纯属意外(18)
“我……”顾临森深吸一口气,看着孟知夏的眼神里蓄满了快要破碎的尊严。他明白孟知夏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他不明白孟知夏为什么假装什么也不懂的样子。
“如果你想约谁,说出来。”孟知夏微微俯身靠近顾临森,把右耳凑到他嘴边,“悄悄说也可以,我不会告诉别人。”
顾临森的心跳快要爆表,他看着孟知夏耳骨上的小痣,屏住呼吸,贴近孟知夏的耳朵,低声说:“周末,可以约你一起去看电影吗?”
顾临森在说出这句话之前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因为他想不出孟知夏会在朋友和顾临森之间选择顾临森的可能,即使朋友是已经闹掰的朋友,但顾临森是毫无长进的顾临森。
谁知孟知夏看着顾临森,突然眉眼弯弯地笑了。他摸摸顾临森的头,轻快地答应了:“好啊。”
顾临森还没反应过来:“是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去吗?”
“我拒绝他们了。”孟知夏摇摇头,继续笑着说,“我刚刚看到你的时候就婉拒他们了。”
看到顾临森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拿着同样的电影券,神情拘谨,看上去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孟知夏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跟陈子鸿和郑宇说:“下次有机会一起打篮球吧,电影有人约我一起看了。”
顾临森因为孟知夏的话,还沉浸在被选择的迷迷糊糊中,孟知夏拎了书包出来和他一起往食堂走,打包了饭回宿舍,一边吃一边不经意地问:“你中午找我什么事?”
顾临森被拉回现实,沉默了半晌,问:“你为什么没回宿舍午休?”
孟知夏没想到顾临森会主动问他,一下被问住了,含糊地说:“下午要讲的卷子周末没写。”
“你的作业不是周六在图书馆都写完了吗?”
“……”孟知夏语言系统滞了滞,干脆诚实地说,“我就是暂时不想看见你。”
顾临森好像大受打击,脸上的神色呆滞着,看上去像是快委屈哭了,但什么也没问,只是埋下头掩饰失控的表情,想把整个人藏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因为我知道,你之前就认识我,但你一直在说谎,所以我很生气。”
顾临森没有抬头,正当孟知夏后悔自己太急进的时候,他突然低声说:“以后会告诉你的。”
孟知夏找到破绽:“也就是说你在电梯事故之前确实认识我对吗?”
顾临森比孟知夏更后悔,后悔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但兴许是孟知夏接受了他的邀约让他增添了一些自信,他点点头,说:“但你应该不记得了。”
孟知夏知道再逼问下去顾临森也不会再说,只是说:“那我等你告诉我。”
他俩静静地吃完饭,天色渐渐暗下去,班主任突然通知今晚不用上晚自习,夏天到了教室要全面消杀喷杀虫剂。
时间一下子空了下来,他们俩做完作业洗完澡的时候离熄灯还早,孟知夏把衣服掀起来,说:“中午擦过药水,现在没那么痒,要不涂药膏吧。”
顾临森坐在孟知夏背后,挤了药膏一点点涂上孟知夏颜色已经淡下去很多的后背,在心里阴暗地希望孟知夏慢一点好,但也不能让他太痒。
顾临森上药的手法虽然也十分温柔,但指腹是温热的,而且揉抹药膏也很有力,孟知夏莫名有一种被顾临森的手抚摸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微妙,孟知夏作为一个天然弯不免觉得心猿意马,为了转移注意力只能跟顾临森聊天。
他说起中午的事,解释道:“中午是因为我的背太痒了,路露正好回教室,就好心帮我涂药。”
顾临森闷闷地应了一句“嗯”,听着就不太开心的样子。
孟知夏突然又起了逗他的心思,假装自言自语:“那以后我要是课间痒了怎么办?难道每次都要麻烦路露吗?”
这时,顾临森刚好抹完,他把药膏的盖子旋好,连同桌子上的药水一起拿过来放进了自己书包里,看得孟知夏目瞪口呆。
“以后痒了来找我,可以吗?”
孟知夏说:“我可以找医务室的阿姨重新开药。”
闻言,顾临森抿了抿嘴,把药重新拿出来还给孟知夏,说:“不用了,还没用完。”
孟知夏忍俊不禁,拿过顾临森的书包,把药重新放进去,问:“我找别人给我擦药,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你找谁擦药是你的自由,我知道你很痒。”
孟知夏抓住顾临森的手腕,认真地看着他说:“我痒了会跟你说。”顿了一下,他继续说:“你也一样,不开心了,要跟我说,不要一个人走开。”
顾临森怔愣着点点头。他迟钝地察觉到,自己被赋予了怎样的至高无上的权利,这是孟知夏给他的,这一切像是在做梦,让他觉得自己漂浮在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