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位心头纵个火+番外(31)
而高楼上传来高呼:“阁下神资令在下心生叹服,不置可否与君相交?”
俞渺抬眼看去,有人肃拜,两袖并拢作揖,接着许多人也向他肃拜。
真是措不及防的可爱举动。俞渺没有说话只是支起了身子,懒洋洋朝他们一笑。
其他人让笑迷的神魂颠倒之后,也见得他全貌。
平直却眼尾微挑眼睛若有若无颓靡,然鼻笔挺唇不点而朱,是动人心魄的美丽。
男人白罩纱斜斜从肩头垂落,内里的鲜艳红裳敞露胸膛,松松垮垮,隐约可窥劲瘦腰肢。然昂首显露的容颜是及其淡漠又姝丽的。
艳丽的桃花瓣散落很多在竹筏上,还有许多落在男人衣袍上。
他们曾自诩见多识广,可如今才感觉世上真有美色能让人久久的呼吸困难,永生永世不忍忘怀。
接着,他们看见男人抱起琵琶,却是将琴头搁在肘间,斜着琵琶拨弄起来。
天地渺然。
俞渺做过驻唱,当过街头艺人,满心心思还是二十一世纪的怪诞,缘分命运让他眼见过了此处江山风雨,许多所感更想用音乐的方式表达。
幸运的是这也是一个能纵声歌唱展现自我的时代。
他启唇高歌,面对着高楼,于天地间独奏,声色沙哑,却并不刺耳难听,反而痒的人心头颤动。
“金銮笙歌暖重楼,
游玉著捧芳樽王侯
见满目安乐
既无远虑更有近忧。 ”
既然世道是礼教与世俗披肩,奢靡放荡并行。
俞渺自己就能将所有的一切都舍弃,用帝王之身,行极致孟浪。
一曲短短四句,唱得荡气回肠,磅礴大气,而他昂首间傲然姝色,与浑身特殊气质混杂宛如结霜的桃花。
如此一来便是以歌会友了。
楼上有人用席地抚琴弹奏这首奇特的曲子,又有人和以箫声鼓鸣。惹得其余京郊旅途行人频频望之。
他们品味词眼,短短四句竟让他们如醍醐灌顶,觥筹交错间蹉跎时光。良好出身让他们没有烦忧,他们自以为心怀抱负,不过是享于安乐。
学风盛行的今下,人们对美与才学总是心怀敬畏又尊崇的。俞渺担得起他们心悦诚服的尊敬。曲罢,世家公子们又对俞渺作揖肃拜。
许久之后,有船从远处而来。上有一童子撑篙。
俞渺虚虚站起,就有人从船的竹帘内伸出手,洁白染有墨竹的衣袖垂落,俞渺手搭上去借力登上了画舫,进入被掀开的竹帘。
他是要离开了。
纵然内心不舍,但他们之前的出声已经是失礼,又怎能继续唐突。
楼上的公子哥离开栏杆,却无再开宴的心思,脑海回想那一幕幕动人心魄的画面。
谢启缓缓叹出口气——
“真是个妙人啊……”
俞渺到了船舫里,才真感受到什么是别有洞天。
外表看似简陋,内里却铺着华美舒适的地毯,显贵人家必备的香炉燃烧着怡人心神的香,矮案上刻有棋盘,放了一壶酒。
靠两边的镂花窗折射金灿阳光,照在跪坐在矮案边的公孙恣如宝玉润泽。
美玉只会被时间打磨得更加润泽无瑕。
俞渺慵懒地斜躺在公孙恣对面,琵琶就搁脚边。
公孙恣温柔笑着凝视他,那眼神又好像在怀恋什么。
公孙恣说:“陛下都长大了。”
俞渺睨了他一眼,“那你怎么一点也没老啊?”
此话一出,公孙恣便笑起来,桃花眼笑得眯起,他用袖掩住唇,过了良久他的笑又戛然而止。
他望向俞渺的眼眸闪烁不明的晦涩,俞渺觉得那是一种显而易见的哀情。
公孙恣:“陛下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来公孙府吗?”
俞渺点点头:“记得。”
公孙恣灿烂一笑:“当时的陛下只有七岁,但已经是龙章凤姿了,像是仙童一般。”
我怀疑你在彩虹屁我,我还有证据。
俞渺微微撇头,说真的,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同性夸奖。
会飘!内心还有点害躁。
公孙恣安静地望着他。
他接着开口道:“当时陛下一直由奴隶抱着,不肯下地,五郎年小在家跋扈惯了,说了些话,当时你就给打回去了。”
俞渺:“他说我是没断奶的奶娃娃。”
还笑的挺开心的。
公孙恣失笑,“那陛下还会记恨五郎吗?”
俞渺摇摇头。说实话,这种没长开的孩子是不会懂预备社畜重归孩提的心的。他和熊孩子计较没意思。
但经他这么一说,他想起自己在公孙家发生的事确实挺多的。
比如剪了公孙延的胡子,将夫人的胭脂水粉拿来给郎君捣鼓,硬威逼公孙五郎穿了女装……
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再重谈……俞渺忽的悟然,他抬起头,静静看着公孙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