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迟的阳台是露天的，没顶，一下雨就要把多肉都移进屋里来，不然可能会被淹死。他一进屋就往阳台冲，南于夏也赶紧跟着去帮忙。

往窗外看去，整个城市一片朦胧，雨应该一时半会停不了。

多肉实在是太多了，两人手忙脚乱地把花盆往屋里移，雨水潲进阳台，把人和多肉几乎都浇了个湿透。

屋里的地方差一点不够大，有几盆多肉放进了洗手间的地上，这样才勉强塞下。

榴莲唯恐天下不乱地在他们脚边绕来绕去，根本不嫌弃自己身上的毛沾上雨水，变成一缕一缕脏兮兮的，尹迟用脚把它扒拉开它又窜回来，被呵斥两声才消停一点。

好不容易都搬完了，南于夏赶紧过去把阳台的推拉门关上，把狂风暴雨关在窗外。尹迟往后拢了一把全湿了的头发，他的发梢滴着水，在地上积出一小滩来。

周围又静下来了，只有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屋顶的声音，客厅里全是多肉，就连尹迟的书架都没能幸免，多肉挨着多肉，屋里都是这种肉乎乎的小植物。

南于夏环顾四周，没头没脑地说道：“你应该给你的阳台搭个棚子。”

尹迟笑了，从一开始肩膀微微抖动到后面抑制不住地笑出声，眼睛都眯成了缝。

这是南于夏第一次看他笑成这样，看了他一会儿，也笑了。

他开始回想几个小时前和尹迟的那个吻。这次的吻变得更加清晰，第一次接吻他是醉的，只记得嘴唇贴上了温柔暖和的触感，而这次的吻才真的能叫做一个吻。

温柔又缠绵，两人眼中只有对方，仿佛世界只是变成了一个背景……

南于夏的第一个和第二个吻给了他，第三个、第四个、以后的每一个都还想给他。

窗户把外面的雨声隔绝了出去，南于夏咬了咬嘴唇，轻声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样的答案，只是想着不管尹迟喜欢什么样的，他愿意努力变成啥样的。他太喜欢尹迟了，想和他在一起。

尹迟看了他很久很久，久到南于夏以为他变成了一尊雕像，又不敢说什么，只好忐忑不安地搓着指尖。

在回家的路上，尹迟一边开车一边和南于夏说了他大学时候的事，其实决定退学，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放在学习酒和调酒上没有那么容易。尹迟说他倒不是后悔这个决定，只是后悔当时没有仔细想好再决定。

最开始想要学调酒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宿舍里面瞎调，把姜汁汽水、橙汁和龙舌兰混在一起，调出来的东西又甜又苦，辛辣得呛人。

练习调酒不是一个好走的路子，他的父母也不支持，说不就是当服务员嘛，还得倒赔钱进去学个好几年。

身边的人不支持，这是对他来说最大的一个打击。

他想学调酒可是没有时间、没精力、更没有钱去学，不去学但是又放不下。

尹迟说到最后，腾出一只手在兜里翻了翻，没找到想要的，最后拿出一根烟，安静了很久之后打开车窗，问南于夏：“你介意吗？”

南于夏没说介意，也没说不介意，只是在自己的衣兜里翻了翻，掏出了三颗薄荷糖，递给了尹迟。那三颗糖还是尹迟之前给他的，他一直留着没舍得吃。

所以最终尹迟还是没有点燃那根烟。

屋里安静得甚至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许久之后尹迟才开口，声音平静而又认真：“喜欢长得可爱有点害羞，经常脸红，还会拉小提琴的男生。”

南于夏诧异地抬眼，和尹迟预期的那样脸红了，他斟酌了一下，没等尹迟问就主动说道：“我喜欢两只眼睛不太一样，浑身都是薄荷味儿，头发有一点卷，还很会调酒的男生。”

“我们、我们……可以……”

“可以什么？”尹迟明知故问。

南于夏深吸一口气，“就是那个……交往吗？”

尹迟的回答是一个轻柔的吻，他的嘴唇贴着南于夏的嘴唇，轻声说：“嗯。”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两人才分开。

南于夏的心里好似钻进来了一只蜂鸟，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每秒扇动五十次的翅膀扇得更快了，撞得他浑身都酥麻着。

他还想和尹迟接吻，想要把他嘴里还没有化开的薄荷糖抢过来含着，看看是不是比直接从包装里拆开的还要甜。

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两人身上全都湿透，贴在一起不舒服，可是谁都没有后退一步，南于夏能感觉到尹迟身上传来的温度，暖暖的，却又带着一丁点雨水的凉意，好舒服。

尹迟穿的是一件白T恤，一湿就几近透明，南于夏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赶紧移开眼睛，假装自己不感兴趣。尹迟把他所有的小动作都收进眼底，暗自好笑，说：“想看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