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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一个可以随意向别人发脾气的人,他习惯了,也能忍得很好,因为那些让他委屈愤怒的是他讨厌的、无所谓的人。
他越在乎的人反而越能挑动他的情绪。
他曾经和他外婆发过一次脾气,在大概9岁的时候,他本以为能得到对方更多的宠爱,可到了下一个周六,固定会来接他的外婆却和黎耀行道今天临时有事,没法带小听出去玩了。
从那以后,黎听不能再对任何人发脾气。
这次也一样吧,许寄肯定也会生气吧?会直接走掉吧?更不会搭理他了吧?坏情绪涌上头,他冲动地想到,算了———
哐当一声轻响,许寄把一枚钥匙放在桌子上,“我工作室二楼尽头有个房间,你可以把床搬过去睡。” ?
……
……什么?
黎听猛地抿住了唇,所有思绪戛然而止,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许寄。
许寄:“当然你要继续在这里也可以。”
黎听愣了一会,抓过桌上的钥匙纳进手心里,握住,硌得有些疼,不是在做梦。
“会住的,”黎听视线飘忽,他身上的刺仿佛立刻就被抚平了、乖顺地贴着身体,“我会去的。”
一个人激动和平和时的磁场差很多。有点好哄,许寄心想,他道:“不要乱动我的东西,先走了。”
玻璃门轻轻晃了晃,最后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黎听有些发怔,他看了安静躺在手心里的钥匙三四次,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许寄是一个人领域非常强的人,之前不熟不让进家门,不是朋友不让坐车后座,就连纪方池都说他没进过许寄汉景的房子。
虽然他也没进过汉景的房子,但……黎听的心脏莫名砰砰跳起来,他又看了一眼钥匙,这也是许寄个人的房间吧?
为什么让他住?
不过说不准纪方池早就进这里睡过了,说不准纪方池睡的还是许寄的床,许寄都不让他睡床,还让他把床搬过去,想到这,心脏跳动的速度又缓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纪方池比,但就是忍不住。
黎听给了点钱找了几个清洁大爷,借来推车,把床垫搬过去。
二楼是办公室,黎听把钥匙插进孔里,一转,一声清脆的“咔哒”,门开了。
他想到许寄不喜欢别人进房间,便让大爷把床垫放在门口,待会自己搬进去。
房间挺大,一贯的许寄风格,简单又整洁,床、沙发、书桌应有尽有,还有一个独立卫生间,最最重要的是,黎听看到,原本在中间放着的床被人挪到了一边,像是特地给他留位置一样。
他握着门把手,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一会,才啪地开了灯。
一片亮堂。
黎听不知道多少次扫过许寄的衣柜了。
他刚洗完澡,热气闷得他脸有点红,湿透的长发被扎成一个髻垂在脖子后,竹节棉白T胸前的位置洇出几片湿痕,隐隐约约透出肉色。
他找不到吹风机在哪里,说不准在衣柜里,是吧?他只是找一下东西。
黎听握住柜门,咬牙拉开,霎时一股熟悉的、淡淡的味道将他包裹住,他往里站了点,伸手抚过许寄挂着的衣服,手心痒。
下方有两个抽屉柜,一个摆着整整齐齐的内裤,一个装着分门别类的袜子。
黎听觉得许寄很坏,在勾引他,企图拿捏他,明知道他对他有欲望,但还是大胆地让他住了进来,大大方方地展示着一切。
男人都知道剃须刀其实是非常私密的一样东西,洗澡的时候,黎听有好几次瞟过。
洗发水、沐浴露、洗面奶,都是许寄在用的、用过的。
甚至他忍不住自力更生后,看到东西滴在黑色的地砖时,强烈的颜色对比,让他下腹和心脏一阵强烈的悸动。
黎听坐在地上,没敢去碰许寄的内裤,只轻轻地把脸靠在叠好的衣服上,他打通了许寄的电话。
“喂。”
黎听咽了下口水,低声道:“我找不到吹风机在哪里。”
嘈杂,许寄那边传来陈恋和许乘跃双重合唱的声音,他说:“床头柜最下面一格的抽屉。”
黎听“嗯”了一声,还想说点什么。
许寄却快速说了声“有事发微信给我”就挂了电话。
没有什么事。
黎听吃了药,吹干头发后就早早上了床,他很想拿一件许寄的衣服,但又怕弄皱了。
第二天他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睡眼惺忪地过去开门,许寄那张帅脸出现在门后。
黎听立刻清醒了不少,嗓子好了一点,也没那么沙哑了,他道:“早上好。”
“嗯。”许寄瞥过对方大剌剌晃来晃去的自然生理反应,不是他想看,是太抢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