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寻处(169)
发现顾澈高烧后,司长象征性地叫了个医生来开了些药,然后掰着他的嘴,和着冷水硬灌了下去。
接连烧了两天,顾澈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即使被司长强行灌了药,身体也并没有半分好转,白天强撑着吃下去的东西,到了晚上又会被吐出来。
到了第三天,司长仍然乐此不疲地亲自来给他喂药,两个狱警将他拖到审讯间后就扔在地上,一个紧抓着他的手脚,另一个负责掰开他的嘴,将药片一股脑扔进来,然后举着水杯迎头倒下去。
他通常是又咳嗽又窒息,药沾了水又无法下咽,卡在喉咙里致使他不停地干呕。
喝不下药,司长就会继续命人灌水,直到他把所有的药喝完。
一番折腾下来,顾澈只剩下了出气的力气,眼前阵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却除了水什么也吐不出来。
“顾先生,你瞧瞧,这是何必呢。”司长蹲下来看着他,“只要承认个错误,有那么难吗?”
顾澈张了张嘴,除了咳嗽和干呕,发不出半点声音了。
“拖回去吧,这半死不活的样,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司长翻了个白眼,挥手让人拖走了顾澈。
“司长!”一位狱警不满地指了指自己肩上的纱布,道,“我伤成这样了,您就这么放过那小子?”
“又不是他伤的你,整死了我们还得负责,赵义那小子又没个准信,你们找人去问问!”司长对他使了个眼色,安抚道,“行了,肯定给你出气。”
没一会儿,温十安就被几个狱警拖了过来。
经历了几天的折磨,温十安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单是暴露在外的脖颈就遍布着踢打造成的伤口,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也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之前被温十安打伤的狱警一看见他就露出了狰狞的表情,骂道:“害我在医院躺了那么久,妈的!”
司长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蹲下来直视着温十安道:“温先生,我们来谈个条件吧。”
“顾先生现在高烧不退,再这样下去,人怕是要不行了。这样吧,你只要承认了你们的反动思想,我保准送顾先生去医院,另外政府肯定也不会为难你们的。”
赵义的文章也只能是拖住那些躁动的群众,若不是他们二人公开承认反动,这事怕是要没完。
“这买卖不够划算啊。”温十安冷笑道,“两具尸体换你千夫所指,怎么样?”
司长的脸僵了下,咬着牙道:“我可是在认真和你谈条件,还是说,顾澈的死活你根本不在乎?”
温十安紧攥着手,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他直视着司长的眼睛,缓缓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很好。”司长收了笑,起身冲身后扎着绷带的狱警使了个眼色,后者一把揪住了温十安的头发。
温十安被扯着头发拖到屋子中央,手铐在地上摩擦,再一次刮破了手腕上的皮肤,他想要起身,肚子上又挨了一脚,接着就是更为密集的拳打脚踢。
“你别给人搞死了!”司长皱着眉提醒。
狱警终于停下了脚,喘着粗气踩在地上意识恍惚的温十安身上,将他翻了个身正面朝上,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之前不是挺凶的吗?”
温十安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眯着眼打量他,眼神却如寒潭冷漠深寂,狱警被他看得心里发寒,气急败坏地举起胳膊甩了他一耳光,“接着嚣张啊!”
温十安被打得偏了下头,嘴角的血沿着嘴唇滴进了嘴里,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狱警掏出那支梅花簪,朝着温十安的肩上狠狠扎下去,一寸长的部分扎进了肉里,簪子被血浸染,呈现出暗红的颜色。
温十安闷哼了声,压抑不住的低笑声却从唇间溢了出来。
“你笑什么!”狱警又用了用力,簪子向肉里没进几分。
温十安整个肩胛都因为疼痛在发抖,却止不住地发出笑声,他抬手扣住狱警的手,笑着把簪子狠狠往下按,边笑边说:“你就这点能耐吗?”
簪子一半都扎进了肉里,他却还在用力,狱警慌乱地拔出簪子,不可思议地盯着他血肉模糊的肩膀,反应过来后骂骂咧咧地踹了他一脚。
“妈的!死疯子!”
司长点了根烟,一直在一旁观察,看到这一幕后脸色铁青地走过来,把没抽完的烟对着温十安的伤口附近按了下去。
烟头立刻把周围的皮肤灼烧起了一个水泡,温十安疼得缩了缩背,肩膀又被人踩着动弹不得。
司长瞥了一眼还处在震惊里的狱警,责怪道:“你都是这的老人了,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话音刚落,门又被两个去而复返的狱警撞开,“不好了!司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