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鹅+番外(134)
乔斐说了谢谢,往化妆间走的步伐慢了下来,带着疑惑推开门,可是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而在化妆台上面,放着一本他无比熟悉的杂志,他曾经搂着它睡觉过,也曾亲吻过有着他心尖上的白太阳的封面。
杂志里还夹着一朵干枯的向日葵,嫩黄色的花瓣暗淡无光,早已枯萎了,乔斐轻轻一碰就碎了些,变成粉末落在地上。
何昊云从剧院出来,没有像其他观众一样直接离开,而是绕到后巷,靠在了墙边。
他终于松了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憋着的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熟练地点了一根,夹在两指之间深吸了一口,随后缓缓吐出,看着烟雾在夜空下面消散。
这个舞剧超出了他所有的想象,这也是他第一次完整地看乔斐跳舞。
男孩在台上像是一颗发光的耀眼星球,也像灰暗乌云背后发热的光。不止何昊云一人,所有观众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似乎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没人真正入过他的心,何昊云自己也从不奢望能找到所谓的爱情,可是那天当男孩扑到他身上时,他好像窥望到了一丝不属于自己的光。
心脏外面坚硬的外壳出现了裂缝,正在一层一层剥落。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是黑色还是红色的,只知道流出血液时疼得刺骨。
他也活在黑暗里,也许有一天他能找到自己的光,只不过可能还要等很久很久。
剧院工作人员入口的门开了又关,演员们陆陆续续地出来,欢笑着往停车场走。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演员都离开了,门再也没有开过。
何昊云衣兜里的一包烟已经抽完,脚边落满了烟蒂,他还是没有离开,靠在墙上不知道在等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门终于再次打开,时旭白牵着乔斐的手走出来,两人都没回头,说笑着一起朝停车场里剩下的最后一辆黑色摩托车走去。
何昊云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乔斐熟练地带上头盔,扶着时旭白的肩膀跨上摩托,最后自然地搂住他的腰。
摩托车从停车场开出,在街角拐弯消失,只留下了很快就散去的烟尘。
何昊云又重新靠回了墙边,往口袋里一摸才发现烟已经抽完了。他只好打了个电话,让司机来接他。
上了车之后,何昊云从小型吧台倒了一杯威士忌,玻璃杯在指尖转着,却迟迟没有举到唇边。
好像有人在说话,他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司机在询问他去哪里,他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刚才的走神,声音沙哑道:“回家。”
舞剧闭幕演出结束后的几个星期之后,乔斐向时旭白要了一份礼物——他想要和他一起去纹身。
他说想要庆祝演出成功,但其实不止于此,他想要庆祝的太多太多了。想要庆祝自己的自由、庆祝重生、致敬爱情、感谢上苍让自己遇见了时旭白,还想要庆祝时旭白从来没有放弃过他。
时旭白却不同意,原因是怕他疼。
但是他最后还是在乔斐软磨硬泡之下答应了,时旭白在自己腹部烫伤的地方纹了太阳,而乔斐则是在烟疤上纹了一朵向日葵。
乔斐和时旭白说他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情侣纹身,比那些什么恋人首字母的纹身要浪漫一千一万倍。
他曾经厌恶花朵,但是却为了心中的太阳而甘愿成为一朵向阳花。
从纹身店里出来,天色还早,他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商量着要不要晚上去吃火锅。时旭白说大夏天吃火锅容易上火,乔斐就说那吃完火锅再去吃冰激凌,降降火就没事了。
“馋的你。”
路过一家杂志铺,时旭白硬是拉着乔斐进去,找到了前几个星期出的一本舞蹈杂志,里面评论了《朝霞》和作为主演的乔斐。
这刊舞蹈杂志刚出来的时候时旭白就买了五本,屯在家里也不知道干什么。现在他没忍住,又想再买一本,乔斐拦着不让他买,说你是想把所有出版的杂志都买下来啊。
“差不多吧,我还想把杂志里面所有你的照片都剪下来,贴在墙上。”
舞蹈杂志里滔滔不绝地赞扬了乔斐的舞蹈技术、表情管理和情感传递。多个媒体都说《朝霞》是舞剧界的突破,芭蕾和当代舞的融合在这之后必定要崛起。
他们称赞一个二十一岁的男孩用生命跳出了陪伴与寂寞、勇敢和退缩,在台下能感受到他正在燃烧的灵魂,他把自己的生命当成了艺术奉献给观众。
还有一位舞蹈评论家看过演出后说乔斐一出场时看似不起眼,瘦小的身体好像不会引人注目,可是没有想到他动作那么轻盈,可同时又带着不容小觑的力量,给人他跳舞不费吹灰之力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