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渣前任立传后我火了(67)
白煦说着,抬手看了下时间。
“穆颂哥,你先自己逛着啊。我要去看看舞台搭建了,等音乐会开始了再来叫你哈。”
跟穆颂交待罢,白煦便扬扬手,转过身,迈着大长腿,大步往古戏台跑去。
望着白煦生龙活虎的背影,想想这一整日的活动,穆颂不无羡慕。
18岁,最好的年纪,初获成人世界的入场券,满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
以为,只要自己够努力,世界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这勇气要是用得好,能在这日渐固化的社会,撕开一条口子。
少年英雄,横空出世。
让绝大多数默守陈规的普通人,为之一振,看到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
而用不好,则有可能,盲目盲心,踏上一条不归路。
直到头破血流,才知道,很多事,不是光有勇气就够了。
显然,18岁的穆颂,就属于后者。
所以啊,当他看见白煦在这大好年华,尽情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穆颂既羡慕,也为白煦高兴。
他想,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也会去寻找自己的热爱。
而不是,把宝贵的时间,耗在那么多无意义的争执中,到头来,除了满身伤痕,什么都留下……
目送白煦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穆颂回过神。
跟着另一波人流,沿着经典游览路线,来到了参观的最后一站,巧工园碧波荡漾的内湖。
对于这个湖,穆颂印象很深刻,却并非是因这湖本身,而是抱湖而起的建筑群。
所谓亭、台、楼、阁,这中国古建筑中最典型的四种品类,沿着这不大的湖泊,依势而建。
连环合抱,一个比肩一个,一个衬托一个,融合贯通,相得益彰。
由此,这天下第一园的美誉,才算得上,实至名归。
坐在湖畔亭里,看着与记忆重合的景致,与六年前一样,穆颂又一次,把自己隔离在喧闹之外,静静看着湖水发呆。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穆颂心想。
如果有朝一日,可以将这种体验,发扬光大,形成一套独特的法门,穆颂想给它命名为:蹦迪禅定法。
而这法门的要义,一如字面意思——在蹦迪中禅定。
听起来,似乎挺鬼扯的,但穆颂却深以为,越是喧闹的地方,其实,越适合人走进自己的内心。
就像噪音一样,真正对人有影响的,是在安静中,陡然出现的尖锐噪音。
而持续稳定的低频白噪音,反倒能起到安定镇静的作用。
这个道理,转换在禅定上,也是类似的。
外界越是喧闹,环境越是纷繁,人越无法将注意力,投射在某个特定的外部刺激上。
反而,越能看见自己的内心。
若能趁机内修内省,会更容易达到禅定的效果。
说起来,穆颂第一次发现这个法门,正是六年前,在巧工园当下他坐着的凉亭里。
那时,他孤独一人,心情潦倒。
看着四周游人,成群结队、如织如梭,不免更加重了,所谓人群中的孤独感。
当时又下着雨。
人声、雨声、嘈杂声,把这六百年历史的古典园林,生生变成了混乱的菜场。
穆颂实在心累,懒得和人挤来挤去,索性在湖畔的廊亭里,停下了脚步。
天很冷,亭子的栏杆很湿,因此,没有游人在此驻足,都急匆匆穿亭而过,奔向下一个景点。
可穆颂却不介意,取出雨衣,铺在横栏上,就一屁股坐了上去。
面朝雨中涟漪的湖面,任由身后游人穿梭。
穆颂坐着坐着,渐渐觉得,人声、雨声、嘈杂声渐小,内心的声音渐大。
第一次,他于喧嚣中,体会到了,达到内心宁静的快乐。
于是,自那之后,穆颂开始关注禅修方面的知识。
几年下来,也有了一些领悟,并且极大地帮助了,他的写作事业。
每每卡文,他都会出门,找个最热闹的都市街角,坐在角落里。
让所有的声音,都流入他的耳朵,所有的人事物,都投射进他的眼睛。
如是,接纳。
世间声相百态,无分别,无判断,进入他的身体,又无障碍地流走,不勾起一丝涟漪。
如此往复,心里打结的点,往往都能豁然解开,文思便又如泉涌。
这些年间,穆颂很依赖这种方式。
解压也好,消化情绪也罢,总之,对他来说,是极其适用的自我疗愈法。
因此,再次来到这方法的诞生地,穆颂的心情很不一样,甚至有些隐隐的悸动。
一如六年前,穆颂寻到那条栏杆,再一次,面朝湖水,安静坐下。
闭上眼,感受风从面庞拂过,带着湖水的腥甜,和草木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