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的系草小男友(95)
以前埋下来的对父亲的恨意还是被翻了出来,那些恨就像是陈年酿的酒,埋的时间越长越浓烈。这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破坏些什么的欲望,他几乎浑身都在颤抖,他觉得自己的抑制力真是太强了,居然只红着眼睛狠狠瞪了一眼他的父亲就摔门回了卧室。
房门关上的瞬间他听到了贺立压着声音安慰那个阿姨的声音。
这让他几乎浑身脱力。
妈妈和爸爸这么多年的婚姻好像在此刻变得毫无意义。
是的,本来就毫无意义,在他有的印象中,贺立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的,眼里从来都是结着寒冰的。是了,他从来都不爱他妈妈,从来都不!或许他在有记忆之前是爱过的,那也只是爱过。
自那以后他体会到了妈妈之前的痛苦,也看到了妈妈一样看到过的清早的日出。
失眠的滋味不好受,特别是每个睡不着的夜晚之后他还要去学校上课。
以往都能打起十分精神的他开始在课上频频走神,体育课原本轻轻松松的*场四圈也变得难已坚持下来。他眼底的青黑越来越重,整个人也愈发阴郁。
最可笑的是,就连班主任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可他那名义上的父亲一点没发现,他父亲只注意到了他下降严重的考试排名……因为这次期中成绩贺立才发现了他已经失眠接近一个月的事实。
晚上的失眠让白天的他变得暴躁易怒。
在他失手打碎一副碗筷的时候,伴随着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似的破裂声,贺立说他有病。
他被他的父亲送进了心理医院。
贺秋桐觉得自己没病,但贺立的口吻不容置疑。
医院里都是穿着蓝白条病号服的病人,有真病人或许也有假的病人。
每天早上会有两个护士带着他出去晒太阳——说是太晒太阳,倒不如说是放风。在医院楼下的花园儿里呆够一个小时又回到病房里。
午饭后是午休时间,不管你愿不愿意午休,护士会把窗帘和灯都关上,一个小时后再打开。
晚上十点半,医生回来查房顺便给他们吃药。
晚上十一点,吃了药的人都会陷入沉睡,一觉睡到大天亮。
每日都是一尘不变的、机械的、逼人发疯的。
他旁边病床上的人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你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当时发现自己的带来的假性近视矫正眼镜不见了,也没太在意,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放哪儿了,或许无意之中就又能看见。
最后眼镜被找到的时候已经坏了——是那个小女孩亲手弄坏的。
镜片是树脂材质的摔不碎,她就折断了眼镜腿,把尖锐的断口一下一下在自己的手臂上打磨,直到诡异鲜红的血液一股股涌出来。
护士把手上流着血也还在不断挣扎着大吼大叫的女孩儿架走了,只留下一地狼藉和空气里难以忽视的血腥气。
艳红的鲜血染在纯白的棉被上,竟是那么触目惊心。
在这里呆久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病。有可能是不知不觉中就被同化了。
他想出去,呆在这医院里的每时每刻都让他神经绷紧。他不想像那个女孩儿一样变得疯疯癫癫,虽然他好像已经有点不对劲了。
他不希望别人发现他的不对劲。
所以他学会了伪装,他每天都乖乖听话,安静吃药,不吵不闹。
如愿以偿,护士们都放松了对他的看管。
第50章 吱吱死了
贺秋桐再次被接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寒假之后了,他几乎耽误了六年级上半学期的所有课程。
被送回来的时候,家里除了保姆阿姨,爸爸和那个女人都不在。
“贺先生在医院陪你阿姨呢,你阿姨要生宝宝了。”
也不知道这保姆是真不会看眼色还是故意挑事儿,反正这番话已经说出了口。
贺秋桐感到惊讶的不是贺立对那个女人难得的温情,而是自己对听到这件事情的平淡心情。
可能在医院的这几个月里他装得太像了,以至于自己真的也变得宁静起来,他好像跟外面的世界都隔着一层不厚也不薄却能阻隔所有情绪的纱。
保姆还在他耳边叽里呱啦地说着些什么,他只觉得聒噪,凉凉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他在医院看过太多不一样的眼神,阴冷的、暴躁的、平静的……伪装信手拈来。
保姆好像被他的眼神吓到了,一个下午都没再来念叨他。
没想到去一趟医院还学会了暂时劝退别人的小技能,贺秋桐不无自嘲地想到。
再次看到贺立的时候,他也看到了他的新弟弟和那个阿姨。
弟弟被贺立小心翼翼地抱着进入他的视线,想忽视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