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才是真替身(14)
夜色浓郁,厨房只开了两盏射灯,惨白的灯光轻飘飘地落在南又星身上,仿佛整个人都要融入这夜色中了一般。
南又星低着头冲洗餐具,脊背的蝴蝶骨微微凸起,白色条纹棉睡衣薄薄地包裹着他,勾勒出他单薄的身形。
裴世霄望着他的背影,眉心微微攒起。
“休息吧,明天徐婶会收拾的。”鬼使神差的,裴世霄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南又星轻轻关掉了水龙头,并没有回头,语气温和:“就两个碗,不费什么事。你先回去睡吧。”
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裴世霄并没有先回房休息。他凝视着南又星的背影,安静地等着南又星清理完餐具,同他一块上楼。
清理完碗碟的南又星又恢复成往常少言寡语的样子。
他人虽然走在自己身边,但裴世霄总觉得他好像在发呆,思绪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总是这样,木讷,沉默,不会来事儿。
裴世霄微蹙起眉头,刚想说点什么,却见南又星率先往前一步,朝他点了点头:“晚安。”
也没等裴世霄回答,南又星走到廊尾,直接回了他的次卧里,轻轻合上了门。
“咔哒”一声轻响,让站在主卧门口的裴世霄拧起了眉头。
他冷哼一声,夹了一眼关着的次卧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本想和南又星说,让他放轻松点,不用那么紧张,就刚刚他俩一起吃饭时那样儿就挺好的。
只是现在看来,根本就没必要说了。
南又星回房后,率先捧起床头的头盔,轻轻吻了一下。
这是一个有些破旧的深蓝色头盔,头盔的挡风玻璃分布着几条纵横相错的细小裂痕,头盔深蓝的底色上用涂改液点涂了星星点点的几点白色,就像……夜色下的星空。
南又星指尖轻轻抚过头盔上凸起的点点白色,碰触到那星点白色时,他手指不由得微微蜷缩,左手食指指腹又传来熟悉的痒感。
他碰了碰长了冻疮的位置,挠了几下,竟开始痛了起来。
冻疮破皮了,脓水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南又星压根顾不上手指,生怕弄脏了头盔,第一时间小心翼翼地把头盔放回了床头。
将头盔放好后,他才走到次卧外边的洗手间清洗伤口。
南又星站在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将左手食指放在水流下。
水汩汩地从他伤口处流淌而过,他低头望着水龙头口源源不断流出的水,一时间呆呆地出了神。
他以前也长过冻疮。
“你看你,又不注意保暖,长冻疮了吧,这要再戴赛车手套得多疼啊……得先用温水冲洗,你别碰!你乖乖的,不要动,我去拿碘伏和罗红霉素过来。”
直到洗手池的水逐渐蔓延上来,淹过池壁,淌落到地上,南又星才醒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擦拭洗手间的地板,收拾洗手台台面,弄完这一切,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未经处理过的手指创伤创面更大了,又痒又胀痛。
南又星却无暇去管手指的伤口,一种无力感从下至上蔓延开来,他背部抵住洗手间的墙壁,抱着膝盖缓缓蹲了下去。
他双手环住膝盖,脑袋埋在膝盖上,将自己紧紧地缩成一团。
快要撕裂成两半的痛楚自心口炸开,南又星紧紧地按住食指的伤口。
痛感自指尖流淌自四肢百骸,只有在察觉到食指的痛楚时,他才能稍微保持一点清醒的意识。
黑夜还很漫长。
他孤零零地坐在地板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裴世霄的自制力很强,晚上无论多晚睡,第二天也能准时起床。
他走出主卧门,鬼使神差的往廊尾一看,次卧旁洗手间的灯竟然是亮着的。
起这么早?南又星应当是没有什么稳定的工作,裴世霄很少见他早起过。
裴世霄瞥了一眼,也没太在意,径直下了楼。直到出门,南又星都没下楼吃早饭。
不知道熬了多久,南又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在洗手间冰冷的地板上坐了一晚上。
昨晚他应该是犯病了,整个人突然就没了力气,被痛苦和绝望席卷全身,只能缩在洗手池底下。
洗手间里没有暖气,他睡衣穿的也薄,这一夜过去,应当是受凉了,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南又星单手握拳,低低地咳嗽了两声,拖着软绵绵的身体到楼下倒了杯热水,第一时间先服了药。又回卧室找到了药箱,把冻疮破了的地方处理了一番。
新文已经没了存稿,即使生病了也不好请假,不然就要断更了。
南又星打开码字软件,一边咳嗽一边敲字。
只是到底是头昏脑涨得厉害,好多细节铺垫都记不清楚,他写了几行字就停下来,得翻之前写的大纲本,重新捋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