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我(17)
他们误打误撞进的是一间花伞店,看店的小姑娘二十出头,闻言下意识看向他们,大眼睛扑闪扑闪,似乎比发问者本人还要期待问题的答案。
然而场景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甜蜜——戴眼镜的青年神色平静,依旧低着头挑选花伞,无波无澜地答道:“不算,给弟弟花钱是应该的。”
“可我们又不是亲兄弟,”金发的少年凑到他近前,看不清表情,话音却软得近于撒娇,“我现在是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还吃你的用你的,不算吃软饭么?”
青年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在打发什么黏人的宠物,之后的话太轻,少女也听不分明,只能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对客人——直到青年执着一把伞来到柜台前,她才想起自己的本职来:“先生,只要一把吗?”
“嗯,避雨应急用,不用包起来了,谢谢。”
“好嘞,我们家的伞质量都很好,用的是古时候做油纸伞的技术,现在撑也不会坏的,”少女将付款码推到他面前,笑着道,“给您打个折,九十九一把,谢谢惠顾!”
吃软饭的人默默站在一边,看着他扫码付款,又拿起那把深墨蓝色勾金花的伞,嘴角啜笑,看起来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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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太晚,只剩双人床的房间了,”林芜问过酒店前台,又折回来向秦殊汇报,“还是说开两个单人间?”
欲擒故纵,愿者上钩。
秦殊看着他眼底明晃晃的笑意,纵容道:“随你。”
小狐狸心满意足,牵着他的袖子订房间去了。
第9章 夜色
五分钟后安置妥当——事实上来到这里不过临时起意,除了那把淋湿的伞,也并没有什么可安置的——林芜手机一扔,瘫进靠窗的贵妃榻里,拖长了声音抱怨刚才没吃饱,还想点个外卖。
秦殊推开窗户透气,顺手捻了一把他潮湿的发尾:“先洗澡,别感冒了。”
雨倒是停了,夜风湿润,顺着窗台涌入房间,裹着隐隐的草木味道,缠着某种清冽的花香,和秦殊腕间的味道有几分相似。林芜贪恋地嗅了两口,才缓缓起身,依言向浴室走去。
秦殊眉梢微抬,直觉他这么听话必定藏着别的心思,却也无意探究,将伞撑开了晾在通风处,才想起自己同样淋湿的肩膀与头发来,抽了两张纸慢慢地擦。
十分钟后他的预感果然成了真,浴室门悄然打开,金发的少年身着浴袍,前襟敞开,露出胸口大片白皙的皮肤,连骨骼隐隐起伏的轮廓都看得分明,半长的头发沾在脖颈间,蜷成近于暧昧的弧度,无端惹人心痒。
可惜秦殊不是一般人。
眼前的场景再是引人遐想,他也不为所动,只在视线扫过他胸前时略微蹙起了眉头,像个封建家长。
林芜走到他身边坐下,刚洗完澡体温还有些高,裹着甜软的沐浴露味道,显得整个人也比平时柔软几分,任由他伸手拢好自己的浴袍,没头没尾地笑出来:“哥,如果生在古代,你一定是个好君王。”
“为什么?”
“清心寡欲,意志坚定,”少年略微凑近些许,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多祸国殃民的攻击都对你无效。”
秦殊不置可否,摸了一把他的湿发,随后起身拿来了吹风机:“我帮你还是自己来?”
林芜怕热不怕冷,从猫舌头到贪凉的性子,无一不继承于他寒冬腊月还能光腿穿裙子的亲妈——对吹风机对热风也敬谢不敏,从小就不喜欢吹头发,总要秦殊温温柔柔地哄着代劳。
“当然是哥帮我。”小麻烦嘴角耷拉下来,又很快恢复原样,像小时候一样乖乖坐到他腿上,也不管时移势易,这样的姿势下他已经比秦殊略高了一些。
秦殊却拍拍他的脑袋:“这样线不够长。”
他的本意是让林芜下来,然而忘了一点,三年过去,不仅身高,某人的套路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然疯长。
林芜静默片刻,撑着他的肩膀缓缓起身,却并没有坐回贵妃榻上的意思,而是两腿分跪,以一种极尽暧昧、暗示意味颇深的方式骑坐在了他大腿上——浴袍下摆顺势掀起,露出白而细嫩的皮肤,将将卡在危险的位置,再往上一寸就有些犯规了。
偏偏犯规的人神情无辜,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好坐得更稳一些,面对着他低下头,轻声问道:“这样呢?”
毛巾质的柔软布料悄然滑落,露出少年单薄的肩膀,像是某种故意为之的暗示。
其实正坐与侧坐没有多少区别,吹风机的线也并没有短到这种地步,两个人各怀心思,差别只在于谁先让步。
夜风乍起,秦殊平静如水的视线终于略有波动,像是那层斯文的表象碎裂一隙,又很快被他严丝合缝地粘好了——他并不喜欢这样被动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