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格恋爱(71)
严述少不了要和各方的人士打交道,看见陶秩妈妈站在大门外往里看,很自然地和她打了招呼,“唐阿姨。”
唐秋景本来只是路过,听见声响有点好奇往里看了一眼,没想到主人家还在,她本没有意愿会在这里碰上严述,但还是得体地笑了笑,“小述,你好久没过来这边了。”
“这是在干什么?”唐秋景看花园里凌乱地摆放地一些器械,有好几个人在忙活,看不太明白这是在干什么。
严述向她解释:“想把这棵树移栽进去,墙堵住它生长了,当初没想到会长那么大。”
唐秋景显然也是想起了关于这棵柿子树的一些陈年往事,她表情微妙地变了变,严述捕捉到了她神情的变化,这让严述有些许的诧异,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唐秋景逐渐和他生疏了,严家和余家的关系一直都维持得不错,严述作为她两个儿子共同的好友,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按理说他们两人不会如此生分。
也不是摆上明面的撕破脸皮,严述跟所有成年人一样,习惯了生活中某些人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关系越变越淡的情况,也体面地没有去深思其中的缘由,只当自己长大成年了,唐秋景自然不会像年少一样对他。
唐秋景眯着眼睛看了看那棵柿子树,她实际上每次经过这里,看见这棵柿子树,都会产生将这棵树移走的想法,最好移到在自己家望不到的位置上。
上次陶秩回来,孙姨和她说了陶秩站在阳台上站了很久,唐秋景在陶秩的事情上有异常惊人的敏锐度,孙姨随意提了一嘴,唐秋景就进到陶秩的房间,也在阳台上站了很久,企图从这片索然无味的景色中找到让陶秩停驻那么久的秘密。
实际上这不算什么秘密,因为并不难找,在对面那座久不为人居的房子花园里,这棵柿子树太惹眼了,特别是结果的时候,鲜红的颜色点在枝头,十分打眼。
唐秋景察觉到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是生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不可能是在气陶秩,陶秩一直都很听话,至少在唐秋景看来,他一直都很听话,她舍不得和这个孩子生气,但若要说气那莫名其妙的柿子树,那也太奇怪了。
唐秋景把阳台门锁好,想到了什么似的,走到陶秩的书桌边,猛地拉开了窗帘,果然在这个窗口也看见这棵打眼的柿子树。
柿子树一直长在这里,陶秩只要待在房间里,就能看见这棵树,日久天长地挺立着传达给陶秩一个讯息,关乎漫长岁月的守候。
而这守候明显是虚假的,欺骗人的。
唐秋景气坏了,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责怪一棵树的不怀好意,也没想到陶秩居然那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痛。
唐秋景知道这所有的事情都无法怪罪到严述头上,如果不是严述那么多年耐心贴心地照顾着陶秩,陶秩也不可能恢复得那么好,他很无辜,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
但是唐秋景每次看见严述在外意气风发的样子,看见他那张天之骄子的脸,她总是会想到在遥远海域之外的D国,陶秩用呆滞无神的表情对她说:“妈妈,我要回国和严述结婚了。”
陶秩的眼睛很漂亮,世界上最名贵的宝石都难夺其光芒,但是现在却是暗淡无光的,他的状态不是很好,老是和空气呓语,只有讲起严述的时候,他才勉强会打起一点精神来。
“他告诉我,”陶秩幸福地笑了笑,像每个陷在甜蜜爱恋中的人一样,“很想我……”
随后,他很眷恋轻柔地对着面前的空气叫了一声:“严述……”
唐秋景那段时间老是会梦见一开始到福利院领养陶秩的时候,长得非常好看的小孩子,身上却总是有伤,他叫她妈妈的时候,唐秋景几乎疼得要肝肠寸断。
她想,为什么会这样呢,她的孩子为什么要遭受这一切。
一想到那时候的事情,唐秋景脸色难免不好看了点,隐忍着不表现出来,只是顺着他的话说:“是,没想到会长那么大,准备移到哪里去?”
严述表示只是往里挪一点,唐秋景本来以为以后就再也看不见这棵树了,发现白高兴一场,当下决定下次陶秩回来,要让陶秩住另一个房间,靠里的那个房间,这样就看不见这棵树了。
“……陶秩,以前很喜欢吃柿子。”唐秋景状似无意提了一嘴,“现在不大吃了,可能是长大了口味变了。”
严述想到那天晚上,陶秩有点委屈地对他说自己偷了他家的柿子,那张委委屈屈的小脸,严述不由无声笑了一下。
陶秩进不了锁住的大门,哪怕进来了,也爬不上这样高的树,吃不到最顶上那一颗柿子,自然就不大爱吃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