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格恋爱(32)
陶秩就一五一十和他说了,说完还保证自己以后都不会乱用零花钱,因为他要把钱攒下来给严述。
严述没有笑陶秩,不过陶秩觉得他就是很想笑,而且是那种为了维护对方自尊心而努力憋笑的平静表情,陶秩还以为严述嫌弃他没钱,差点就要哭出来了,憋着气说:“你少花点,不败家,够用的。”
严述之后和他解释清楚了,陶秩羞愤难当,虽然严述很保护陶秩这颗脆弱的自尊心,没有说出去,但是之后这件事偶尔会被严述私下里拿出来说,陶秩每次都无地自容,脸皮薄得没地方躲,只能暗自懊恼。
或许是陶秩的话启发了严述,他的父母出国后,他就搬到了陶秩家对面。
陶秩莫名觉得自己心情变得糟糕起来,他说不出缘由,他之前也会这样,一般都是发生在他意外想起什么有关过去的记忆的时候,陶秩也隐隐意识到如果他对过去细枝末节记得越清楚,就说明他越不可能被自己欺骗。
他有点神经质地紧紧握着阳台的栏杆,陶秩觉得有点冷了,也不知道是风吹得他冷了,还是手心下冰冷的栏杆让他觉得冷了,他很想回到温暖的房间里去,却无法动弹,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轻微气音,有点类似于抽噎的声音。
陶秩不断给大脑传递自己很冷的讯息,这帮助他能喘上几口气,他站了大概三分钟,腿部开始恢复了知觉,陶秩得以能阳台上下来。
陶秩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把阳台的门关得紧紧的,他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停留多久就打开房间门。
孙姨看陶秩从楼上跑下来,顺嘴喊了一句:“跑那么急,小心摔了。”
陶秩没有应她,只是一溜风从她身边跑过,孙姨看他跑远的背影,觉得有点奇怪,只得又喊了一句:“你去哪?”
陶秩这次回了,他没有回头地喊:“我马上就回来!”
他一口气跑到街对面,跑得太急,一停下来就止不住弯下腰咳嗽,他缓了缓,直起腰往前走,他在心里数着数,数到四的时候抬头,正好可以看到头顶枝木伸出围墙的柿子树。
陶秩往街道两边看了看,附近没有多少人,他还是很小心谨慎,先绕着围墙走了几分钟,才停下,丈量了一下自己和柿子树之间的距离,跳起来摘下最底下的那颗柿子。
柿子已经很软了,陶秩端详着自己手中的柿子,想找出和记忆中的不同之处,但是他一想就觉得大脑沉重,越是想,细节丢失得愈多。
陶秩只能想,树结果应该是年年一样的,因为树是忠诚的,只可惜人不是。
陶秩一边揉捏着柿子一边慢吞吞往回走,柿子也是冰凉的,陶秩握着一个冰凉的柿子走回家,手指无意识戳破了柿子的表皮,一些黏腻的汁水沾上了他的手指。
陶秩注意到了,他有点分神地把手指送到嘴边吮吸,把柿子整个掰开来,软烂的果肉像是一场秋天的葬礼,在陶秩的手上残忍展开。
柿子还是很甜的,陶秩吃完了柿子,把残余的柿子皮扔在自己家花园里的灌木丛下,就像之前做的一样,完成了一场吃柿子的流程。
陶秩耳边响起了轻微的一声,类似于兔子掠过草木引发的一声轻响,继而响起一个声音,问他:“你在干嘛?”
陶秩在心里回答他,“我在偷你家的柿子。”
陶秩之前偶尔也会和严述置气,但是陶秩是个胆子很小的人,他只会偷摸干点让自己暗爽的事情,唯独陶秩自己知道的坏事。
陶秩拍了拍手,大步往自己家走,他觉得自己的心情愉悦了不少,就像憋在心里的一口气被狠狠吐出了一样,只觉一身轻快,晚上吃饭的时候都多吃了半碗。
爸爸和他一起吃完饭,就开车送他回去。
临走前孙姨给陶秩做了些蛋黄酥,温热地放在便当盒里,装了两大盒,生怕陶秩吃不够。
陶秩一直安静地抱着便当盒坐在后排,爸爸转头看了他一眼,陶秩立马伸着脑袋,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后脑勺。
“妈妈还在给你张罗相亲吗?”爸爸本来没想说这个事情的,但是陶秩反应太快了,他不得不说出来了。
陶秩把脑袋缩回去了,他摸了摸便当盒,“嗯”了一声。
爸爸在这件事情上和妈妈保持的观点一直都不一致,他认为陶秩年纪还小,完全不需要着急这件事,爸爸还想让陶秩在自己身边多待几年,究其根本,主要还是舍不得自己小儿子,妈妈的着急程度让他觉得有点古怪,但具体要说古怪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爸爸假装不在意地说:“恋爱这个事情,我们不用着急,缘分到了就到了,你不喜欢就不要配合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