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格恋爱(11)
这个人很高,高到陶秩要抬头才能看清他的脸,肩膀宽阔,头上缠着纱布,英俊的面容上绕着一股病气,垂着眼睛看陶秩。
陶秩能看见他垂下眼睑上的眼睫毛,不是很长,平直地垂下,遮住他大半瞳仁,眼睛看上去更加深邃而多情,空气里浮动着被雨打湿的白茶味。
严述叫了他一声,陶秩脑子变得有点迟缓,没有应,手机贴着他的脸颊,有点温热。
“陶秩。”严述的声音更轻了,陶秩紧紧捏着手机,死死盯着严述看,想通过比对,来判断自己有没有出现幻觉。
陶秩隔了好久,才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节无意义的语气词,余彦伦还在手机里咋咋乎乎,“一定要告诉我啊,不要和他说话。”
严述看上去很想上前,但是牢牢克制住了自己,陶秩往后退了一步,背靠到了冰凉的墙壁,他把自己的身子紧紧贴在上面,妄图把自己变成一张贴画,和墙融为一体。
余彦伦说要挂了,陶秩立马说:“不要,不要挂。”
余彦伦这个人有个坏习惯,就是挂电话速度堪比火箭,陶秩听见手机里一串忙音,焦急地看了一眼严述,又低下头。
严述向他靠近一步,陶秩就往墙上多贴一分,直到丝毫不能退,他两只手抱着书,后背牢牢贴着墙壁,企图自己贴着墙挪进房门。
严述有点不悦地皱眉,很快又舒展了眉眼,他拦下了缓慢挪动的陶秩,陶秩肩膀碰到了他胳膊,实在在的一下,陶秩表情立马变得很惊讶。
陶秩意识到自己现在遇到的,是个真的了。
陶秩宛若被抓住后颈的小鸡一样,出于礼貌,缩着肩膀叫了一声“严述”。
严述“嗯”了一下,另一只手也移了上来。
陶秩一弯腰,顺势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陶秩腰都没有伸直,把自己更往墙壁上贴,可惜没走几步,严述手臂就飞快绕到他后腰上硬生生把他从墙上撕了下来。
陶秩有点站不稳地往前挪动了几步,一时不清楚状况,看这个姿势有点怀抱的意味,他不甘心地身子往后拱,企图逃脱这个古怪的情况。
严述抱着他,轻声说:“就是你。”
陶秩“啊?”了一声,状况之外的样子。
“老婆。”严述无视了他的反抗,自顾自地满足,柔情悉数堆在眼角,“老婆,我的。”
天边一个惊雷直直劈进了陶秩的脑子,陶秩觉得自己脑袋里面噼里啪啦咣当作响,陶秩开合了几下嘴巴,严述就困惑地看着他。
“不是……我不是呀。”陶秩反应很快地否定他,“你正常点。”
陶秩打开手机想给余彦伦打电话,严述觉察打了他的意图,摁住他的手不让他把手机掏出来。
靠,一个病人,哪来那么大力气。
陶秩觉得,如果这次也是幻觉,那这次的剧本也编排得有点太离谱了。
陶秩又冷,手还被人摁得疼,他有点急了,慌不择路地挣扎,严述却跟入了魔一样死死抱着他,陶秩被他勒得肚子疼,他弯下腰手隔着严述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腹部位置,气急败坏地喊:“你弄疼我了,你弄疼我了呀。”
陶秩太激动了,脑子一下供氧不足,他低着头呜呜地喘气,说自己头晕。
严述这才手松了点,他盯着陶秩的肚子看了会,陶秩觉得他眼神有点奇怪,“你想什么呢?”
严述还是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的腹部,手移上来摸了摸,陶秩人比较瘦,穿的衣服又宽大,在严述的大掌之下,衣服在他腹部堆起褶皱。
“这里面,是什么?”严述突然一问。
陶秩顿了一下,不明所以地说:“这里面是火锅、烤肉、薯片、奶茶啊,吃的啊。”
严述看上去还有点失望,陶秩也不知道他在失望什么,他很快又重新把人拉了回来,对陶秩说:“别动。”
严述说话带着命令性,陶秩骨子里被人管教惯的因子一下被激发,他身子下意识就按照严述的吩咐不动了。
可恶,他又不是真的是严述的龟儿子。
孙子都没他听话!
“我等了你好久,你也没来医院看我。”严述说,“我头疼。”
陶秩也不知道严述这头上的伤是从哪来的,他无可避免地联想到三天前的事情,心想该不会那个从山上滚下来的倒霉蛋就是严述吧?
倒霉蛋好像还把脑袋摔坏了。
陶秩下意识往严述头上看,忍不住伸出手,隔着纱布小心地摸了摸严述头上的伤,严述主动把头往他手心送,还想把自己的脸往上蹭。
“不过,我知道是有原因的,余彦伦不告诉你,所以你不知道我受伤了。”严述确实有让人心动的能力,他嘴唇苍白的,看上去却更加性感了,微微蹙起眉头,远山软云烟一般让人怜惜,“你还是关心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