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竟是渣攻自己(116)
入眼的是医院雪白的陈设,他一愣,记不起昨晚是怎么把自己喝进医院的,只隐约记得昨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似乎有人在他最难熬的时候拽了他一把。
难不成他已经沦落成街头的流浪汉一般,需要被好心人送进医院?
谢星舟自嘲地笑了笑,又想起昨晚段季泽的话。
现在的他和孤苦无依的流浪汉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早该意料到的,早该懂得几年的分别和空白的记忆,足以改变一个人周围的所有亲密关系,更何况他和段季泽从来都没有开始过那段悸动暧|昧的感情。
而段季泽和于堂堂相依为命,在段季泽最困难、最痛苦、最迷茫的时候都是天真可爱的于堂堂陪着他,他缺失的亲情、友情甚至是爱情,都有于堂堂活泼灵动的影子。
而他谢星舟呢?
段季泽“死”去的这四年,他悲伤、落寞,可他也自私颓废、自暴自弃,为了弥补那份空虚,心甘情愿沉沦在江穆野身上。
大概在学生会仓库和江穆野接吻的那一天,他对段季泽的感情就不再纯粹。
他还妄图能抛掉过去独善其身,其实不过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江穆野把他当成苏阮的替身,江穆野自私、卑劣,而他何尝又不是呢?
他和江穆野始终是同类,同样可悲可笑,最终一无所有。
“你醒了?”病房的门被推开,江穆野手里拿着早餐进来。
谢星舟回神,对上江穆野略显疲惫的模样。
原来,昨晚的好心人是江穆野。
江穆野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走过来帮他放下桌板,把早餐放到他面前,细心地一一陈列好,语气也轻轻柔柔:“趁热吃。”
谢星舟觉得今早的江穆野好像变了一个人,脱胎换骨般,隐去了露在表面的那层散漫和孤傲,只剩尽力而为的温柔和小心翼翼。
“昨晚的事谢谢你。”谢星舟指的是把他从路边捡回来,不至于让他暴尸街头的事。
江穆野沉默了片刻,才说:“没事,吃吧。”
谢星舟微愣于江穆野的迟钝,他慢吞吞端起粥碗,低头吹开飘散起来的雾气,斯文地进食。
温热的粥喝进胃里,身体舒适许多,混沌的脑子也渐渐开始运转。
谢星舟舀粥的勺子突然顿住,一些碎片涌入脑海——
他在卫生间脱光了衣服和江穆野抱在一起,他们纠缠着接吻、撕咬着彼此,或许后来还上了床……
真荒唐!
他不如喝死在街边。
看吧,没人冤枉他,他就是这么自私又矜娇,受不了一点委屈!
段季泽让他难受,他就要在江穆野身上找安慰,他果真是坏到了骨子里,才会如此不知廉耻。
“砰——”
谢星舟手忙脚乱地把粥碗放回桌板上,急切地翻身下床,开始穿鞋。
江穆野从沙发上站起来,“要去哪儿?”
谢星舟已经走到门边,他顿住脚步,低声:“昨晚我喝醉了,我们……”
“嗯,我知道,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江穆野打断他,一步一步地朝他清瘦地背影走过去。
没想到江穆野会这么回答,谢星舟彻底愣住。
听见身后渐近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江穆野已经走到了他身前。
身形高大的人弯腰目光温热地看着他,问他:“还记得我提过的得了失心疯的长辈吗?”
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谢星舟反应不过来,没说话。
江穆野勉强笑了一下,“没事,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会找机会带你去见她。”
谢星舟眼珠随着江穆野奇怪的表情转动,似乎想要问他为什么。
江穆野却不说,而是把脖子上的什么东西扯下来,塞进了他手里。
谢星舟摊开手心,是那块刻着折翼鸟的玉盘。
他愣愣地看了几秒,抬头看着江穆野:“给我这个干什么?”
“我……”组织了整整一夜的话,江穆野却近乡情怯般感到胆怯,怎么也说不出口。
半晌,他才别开脸不看谢星舟,艰难道:“我知道你们昨晚闹了矛盾,你去找他吧。”
他?
是谁?
段季泽吗?
谢星舟看着江穆野的侧影,片刻后,自嘲地笑了一声——
连江穆野也知道他不过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小丑,知道他的虚伪和卑劣。
所以现在连江穆野也看不起他……也不想要他了。
“好,我明白了,谢谢。”
自作孽的滋味竟是如此,谢星舟觉得浑身冷得发抖,他攥紧手心的玉,拉开病房门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市医院谢星舟不常来,他分不清医院的路,胡乱在一楼出电梯后,他拐了几个弯,最后在医院公园的一条小路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