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后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拍了拍导演的肩膀：“让我看看。”

“陆……陆总。”

“嘘——”

白墨衍目光一怔，在镜头下足足愣了几秒，又缓缓接上了戏，把最后半段演完。

陆染拍了拍手：“没想到我家夫人演技这么好。”

导演喊停，白墨衍从威亚下来，呼吸急促，捂着脸长长叹了一口气，陆染一出现，他差点没有撑下去。

导演把这一条反复观看：“很好，太好了，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中间停顿的这几秒恰到好处，这才是情感的极致运用。”

白墨衍嘴角抽搐，是因为陆染在，导演故意这么说的吗？

陆染挑了挑眉：“张导，我没有给你选错人吧？”

“小白一直是我很欣赏的演员，多亏了陆总，我们才有机会合作。”

“张导谦虚了。”

白墨衍这才明白，这戏是陆染硬把他塞进来的，他长这么大没走过后门，没想到结了婚，竟要靠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人来找工作，这令他感到十分难堪。

陆染说：“今日难得有空来看我夫人，见他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张导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和我联系。”

“陆总客气了。”

“你们都忙，我不便打扰了。”

陆染起身走到白墨衍的身边，温柔为他擦了擦汗，眉眼里都是心疼：“别太辛苦。”

差一点，白墨衍就被他骗了，他明明是带着炫耀来的，就像拥有着无数棒棒糖的臭小孩，嘲笑着你的一无所有。

白墨衍推开他的手，走到剧场外，陆染一掌勾住他的脖子，嗅了嗅味道，搂在怀里：“又生气了？”

压到了腺体，白墨衍后颈一跳，立刻拉开距离。

陆染收起他的虚情假意：“你在戏里的深情款款呢？在戏外只像个木头。”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你想要拍戏，我投资一部戏给你拍，你怎么反倒来怪我。”

白墨衍气的糊涂：“你凭什么干涉我。”

陆染冷下脸，口气微怒：“凭我是你老公，你说，你有几日没回家了。”

“这几天忙。”

“刚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在故意躲我？”

“没有。”

白墨衍有些委屈，他的确是顾着背剧本忘记时间了，这儿离家那么远，他没有车又没有人接，夜深了只能睡在剧组。

他知道陆染工作很忙，也许晚上还在应酬，想要打个电话，又害怕自作多情。

陆染被他散发的信息素刺的头痛，多日不见，瘾又犯了，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想见就说不想见，要不是父亲问我你去哪，你以为我想来吗？”

白墨衍鼻腔酸了一下：“是这样么。”

“我就没有见过谁，像你一样嗜戏如命，你那么喜欢，就一直留在这里好了。”

“……”

“你若是有戏里的千分之一，兴许我会多喜欢你一点。”

白墨衍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喜欢。”

陆染又被气到了，瞪了他好一会儿，摔上车门走了。

白墨衍捂着脸，蹲在地上平静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陆染的一瞬间，他的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那种所谓情绪的爆发，在镜头下一览无余。

可是一开口，又被打回原形，是我真的不够让他喜欢，是我让他连逢场作戏的耐心都没有。

白墨衍承认自己太冲动了，这部戏是他投资的，不代表我没有能力把戏演好，可他来过一次，就不会再来第二次。

接下来几日，白墨衍不敢在剧组留夜，每天打两个小时的车回家，却不见陆染身影，也许是工作忙吧，也许不知道他会回来，也许……连一次好好说话的机会都很奢侈。

有一天下着雨，天色晚了，久久打不到车，白墨衍鼓着勇气给陆染打电话：“你可以来接一下我么？”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陆染喉咙沙哑，听起来十分烦躁：“白墨衍，你终于想起我了。”

“……不方便就算了。”

“呵，回绝的倒是干脆，白墨衍，我现在不想见你，我见了你，你会后悔。”

“你喝酒了，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传来其他omega的声音：“陆总，忍不住就别忍了，酒不会压制的。”

陆染把依附上来的小男孩推开，双眼怒红，对着电话里说：“你管得着吗？”

“……”

白墨衍沉默了一会儿，电话被挂了，只剩“嘟嘟——”的声响，家里的司机很快赶到，说是陆总安排来接他。

白墨衍坐上车，打开一丝丝窗户，吹了一脸风和雨。

你管得着吗？

管不着，也不想管。

————

陆染跌跌撞撞寻到吧台，捏紧拳头：“他给我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