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海(21)
陈岁不知道他要住多久,索性在柏林买了一套房子,按照家里的陈设软装,三天后带着祁弋冬住了过去。
祁弋冬闹着要去喂鸽子,陈岁给他戴上围巾手套,裹得严严实实,陪着他一起出去,路上买了很多面包。
广场上人很多,祁弋冬一包一包地大方喂,鸽子围着他转圈踱步。
“岁岁!快来看,它们啄我的鞋子。”
陈岁回应他的兴奋,揉揉他的头顶。
祁弋冬玩够了坐在长椅上休息,看着前面那个戴着画家帽的小男孩眼都不眨。
“岁岁,他可以跟我玩吗?”
陈岁看了看那个男孩,买了一盒巧克力,邀请小男孩过来跟祁弋冬说两句话。
小男孩是中外混血,眼珠是淡蓝色的,金色的头发卷卷的,小手胖胖的很可爱。
“你好,我叫kalis,你叫什么?”
祁弋冬晃悠着腿,叼着根棒棒糖回应,“我叫陈岁。”
陈岁站在旁边失笑,他是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所以连交友都用了。
“叫他小祁哥哥。”
kalis点点头,喊了一声“小祁哥哥。”
祁弋冬拿着面包跟kalis一起喂鸽子去了,陈岁像个大家长,看着孩子不出乱子。
祁弋冬跟他玩得不亦乐乎,出了一身汗,被陈岁拖回去洗澡。
晚上祁弋冬趴在他怀里,掰弄着手指,看看他又低下头。
陈岁笑着揉揉他的头顶,“怎么了?”
祁弋冬被提问,有了发言的理由,“我,我也想有个kalis。”
想了想,他又觉得没说明白,得告诉陈岁kolis是哪来的,“kalis说,他是妈妈生出来的。”
陈岁笑了笑,亲亲他困惑的眼睛,“那哥哥觉得,我们俩谁生呢?”
祁弋冬又开始掰手指玩了,小声不满道:“岁岁不给我小娃。”
陈岁失笑,手搂着怀里的人紧了紧,“哥哥想要小娃了,我给哥哥好不好?”
祁弋冬犹豫了一下,身子动了动,“那你要轻点,”说完又抬头,“岁岁给我几个小娃?”
陈岁翻身压上他,喘着粗气道:“把子子孙孙都给哥哥,好不好?”
过了半个月,祁弋冬又开始惆怅,饭也不好好吃,陈岁问他怎么了,他眼镜圈泛红,委屈地撇撇嘴,“还没有小娃。”
陈岁这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开始准备起来。
找了一家靠谱的医院,把祁弋冬带了过去。
机构说是个男孩,陈岁给他取名叫□□。
晨曦,多有朝气。
十个月后,陈岁把小娃抱了回来,祁弋冬高兴地说不出话,眼睛亮亮地,想亲亲小娃又不敢,只好抬头看陈岁,“我想抱抱他。”
陈岁把孩子交给他,祁弋冬当爸爸当上瘾,白天黑夜都抱在怀里,连看孩子的阿姨都没机会抱。
祁弋冬晚上吧宝宝放旁边,梦里还在嘟囔“希希饿了。”
陈岁好笑,抱着他轻轻拍拍哄睡,饿了又怎么样呢,祁弋冬只会着急。
□□一岁半的时候就会说话了,第一句是“祁爸爸。”
陈岁教的,一字一字,天天在他耳边教着,最后果然叫的是祁弋冬。
祁弋冬开心地抱着□□,亲亲白胖胖的小手,骄傲得不行。
那天是早春,窗外的白玉兰舒展花瓣,释放出清雅的香气,天边的朝阳升起时映红了半边天,特别温柔壮观。
他们在神父的见证下念读誓词,祁弋冬戴着当年的那枚戒指,跟陈岁手上的一样。
希望他们是这片荒野滥调里最后一片黑色的霜花,融化在舆论的指尖之下,长风吹过十六岁夏天的楼道,陈岁张开怀抱还在等他的爱人,他们在世俗的棍杖下抵死团聚,一捧黄土竟真的能宽容那份不渝的浪漫。
以天地为证,论相爱可期。
——有一天有许多话要说出的人,常默然把许多话藏在内心。
有一天要点燃闪电火花的人,必须长时期做天上的云。
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
全文完
☆、第 12 章
祁弋冬刚把我捡回来的时候,有天晚上出去喝酒,我生他气了。
第二天他逃课回来买了一兜砂糖橘,薄皮甜汁的,红塑料袋系着活扣,一解就开了。
他拎了一路,这么热的天,却一个都不舍得吃。
祁弋冬真的很疼我。
我们租的房子买了一只鹦鹉,那鹦鹉嘴笨,祁弋冬偷偷交了半个月才会说话,半夜乱叫把我吓了一跳。
“陈岁,岁岁平安。”
“陈岁,岁岁平安。”
我又羞又气,拎着枕头去揍祁弋冬,被祁弋冬摁在床上,他温柔地笑,“陈岁,生日快乐,岁岁平安。”
只有他会记得我的生日。
祁弋冬结婚了,他有女朋友,会变成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