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患者+番外(48)
我听到声音回头,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生站在我身后,目光望着前面的画。他不紧不慢地念完,看向我微微一笑说:“我很喜欢的一首诗。”
我不记得自己见过他,问:“你是……”
男生笑容明朗,“很高兴你喜欢这幅画。”
原来是画家本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一些。
虽然音乐和美术是我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从小的必修课,但我自认造诣不高,并没太看懂画里的深意,只是莫名被它吸引,不知不觉挪不开脚步。
“冒昧请问,这幅画可以卖给我吗?”我问。刚好卧室墙壁略显空荡,买回去挂起来,闻路明应该也会喜欢。
“你是第一个说要买这幅画的人。”画家眼里闪过一抹欣喜,“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幅作品,但很久无人问津。”
“为什么?”我表示不解。
画家面露怅然,说:“因为人们总是更喜欢新鲜独特的事物,而忽略一朵古老的玫瑰。”
古老的玫瑰……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脸,他伫立在傍晚的天色中,仿佛久久等待着谁的到来。
最后我如愿以偿得到了这幅画。回去路上,我用手机搜索了画家念的那句诗,看到诗的末尾这样写:
——我给你我的孤独,我的黑暗,我的渴望。
——我试图打动你,
——用无常,危险,和失败。*
作者有话说:
*博尔赫斯《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第35章
我比闻路明早些到家,路上收到他的消息说实验出了点问题,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后面紧跟着又有一条:“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他不在家,我当然不可能老老实实早睡早起。回去我把画挂起来,躺在床上打开投影,挑了一部不费脑的好莱坞大片看。贝儿占了闻路明的位置,把自己团成一团窝在我身边,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电影播到结尾,紧张刺激的音效盖住了有人开门的声音,我正聚精会神地看男主和反派决一死战,闻路明推门进来把我吓了一跳。
“你怎么回来了?”我关掉电影从床上弹起来,“吓死我了。”
贝儿也被我惊醒,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拖着长音呜了一声。
闻路明看着一人一猫,一时失语,在门口站了半分钟才说:“问题解决了。”说完他看到墙壁上的画,目光一滞。
我从床上下来走到他旁边,用肩膀碰了碰他问:“好看吗?”
闻路明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他垂眸看向我,缓缓说:“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诗的名字,我会以为他在和我说话。他的表情一贯的认真,看得我莫名脸热。
我不自然地笑了笑问:“你怎么知道,你认识画家吗?”
“不认识。”闻路明收回目光,“上面写了。”我定睛一看,才发现左上角有一行小小的西班牙语。
闻路明摘下眼镜,脱掉外套挂起来,说:“我去洗澡,你快睡觉。”
“你也是,”他又看向床上发懵的贝儿,淡淡道:“该回自己的房间了。”
贝儿很懂得察言观色,知道自己睡在了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二话不说跳下床,伸长前腿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回房间去了。我看着它雪白蓬松的大尾巴,说闻路明:“小气鬼。”
闻路明没理我。
躺到床上我跟他讲了这幅画的来历,说画家看我投缘,最后用一个便宜到不可置信的价格把画卖给了我。
闻路明眉毛一扬,问:“你买的吗?”
“不然呢?”我反问,“本来想送给你,你不在家,我就先挂起来了。”
“我以为……”闻路明若有所思,摇摇头说:“没事了。睡觉吧。”
“以为什么?”我想到一种可能,掰过他的肩问:“以为别人送我的?”
闻路明显然是个不会撒谎的,一言不发地默认了。我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复杂,既有种莫名其妙的暗喜,又觉得哪里不爽。“你就这么想我?”难得占理一次,我直勾勾看着他问,“我是那么随随便便收人礼物的人吗?”
闻路明无言以对,半晌叹了口气说:“抱歉。”
我看他做了一天实验又困又累,决定大度一次不和他一般见识。
“你还没说好不好看喜不喜欢。”我说。
摘掉眼镜的闻路明眉眼凌厉很多,但此刻他一点锐气也没有,而是在微弱的灯光下因为近视微微眯着眼,语速很慢地说:“好看。喜欢。”
我得到想要的回答,心满意足地放过了他。
临近期末闻路明格外忙碌,之后几天我都没怎么见到他人,反倒又和程小姐见了两面。不同于以往对我放任自由,这次我父母好像来真的,不仅逼我去约会,还派保镖远远跟着我,生怕我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