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里出来后，白成郁是想着再也不回L市了。

他买了最远的一趟车票，只是那张车票，被乔岸拿在了手里。

白成郁宁愿待在审讯室里，被警察问话，但乔岸却说，是自己记错了，肩膀上的那道口子，不是白成郁划上 去的。

白成郁慌了，看警察要放过他，连忙道，“不需要审问了吗？”

“既然都说了是误会，还需要审什么？下次注意点吧。”

“……是我伤的他，那道口子也是我划上去的。”白成郁生怕警察要走，他不敢和乔岸待在同一间屋子里。

警察狐疑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乔岸。

乔岸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我们之间闹了一点矛盾，你先去忙吧，别因为这点小事，耽误到你们的工作了。” 白成郁还想再说些什么，听见警察皱眉道，“既然乔总都不追究了，哪有你这样上赶着认罪的？”

这么说来，好像还是他犯了错，乔岸原谅他了。

审讯室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乔岸看了看手里的车票，发车时间在下午两点四十，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下 午三点多了。

上面分明写了地址，乔岸却还问，“你想去哪里？”

“……不，不知道。”

“不是说不会离开了么？ ”乔岸抬起漆黑的眼眸看着他。

白成郁的身体颤了一下，抿紧了唇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不下心撞到了放置在桌面上的水杯，透明的 液体，沾湿了一大片衣服。

“你又在骗我。”乔岸笑了笑，“果然，你们都是在骗我，只是片刻不注意，就想从我的身边离开。”

乔岸将手里的车票，撕成了碎片，而后丢在了白成郁面前的垃圾桶内，白成郁感觉那被撕碎的，好像是他。 分明是在警局，别人眼里最安全的地方，可白成郁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栗。

他不敢想象，被乔岸带回去了，会是什么样。

他想出去求助，想告诉警察，他被人胁迫了，他没想过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乔岸居然把他逼到这个份上。 白成郁还没有走出审讯室，就被乔岸擒住了手腕。

他难得不顾脸面的大叫了出声，想让警察过来帮他。

却听见乔岸道，“他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乔岸的力道很重，不出几秒的时间，他就被带出了警察局，乔岸的车就在外面候着，他几乎是被扔进了后座 上，脑袋磕碰到了车顶，回过神来的时候，乔岸已经将车门落了锁，他打不开门了。

徒劳无功，却还是不肯放弃的将手放在了门把上。

“乔岸，你放我下去！你这样是违法的！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去追究。”白成郁脸上满是慌张。

“是么？ ”乔岸反问他，而后启动了车辆的引擎。

“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了，我们到时候都难堪，到此为止，好不好？……如果你想，我们还可以继续当朋友，

但不要再逾越朋友的那条线了。”

像是在嘲笑他自不量力，乔岸嘴角勾起了笑，“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一个精神病人的话么？”

“我也想好好对你，但是，你为什么要离开？

“就算你变傻了，我也会养你一辈子的。”乔岸轻声道。

听见乔岸的话，白成郁不寒而栗。

他的身体绷得很紧，手指还维持着握住门把上的动作，骨节发白，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烈日炎炎，将柏油路都炙烤得快要融化了一般，白成郁的身上却像是没有了温度，他看了一眼，坐在驾驶座 上正在开车的男人，侧脸完美得无可挑剔。

大学的时候，他时常听人说，乔岸是个很温柔的人，就算是过去告白被拒绝了，也不会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 态，而是笑着说：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还总是有人问他，为什么乔岸对他那么好，给他送的球鞋，居然是今年的最新款，价钱在网络上被炒得很高 了，而且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他当时还纳闷，这双鞋，乔岸只说是随便在店子里买的，自己穿着小了，才会送给了他。

乔岸大抵早就把他当成了一件所有物，方方面面都把他照料得极好，以前他还不明白，现在他懂了。

乔岸宁愿他成为一个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废人，然后把他当成玩偶一样，装点成喜欢的模样。

白成郁清楚，他和乔岸不可能再成为朋友了。

比起先前的着急，他现在只希望时间越久越好，最好这条路，永远都不要到尽头。

当乔岸把车停在别墅外的时候，白成郁的心坠到了谷底。

他不敢反抗了，刚才乔岸的话，并不像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