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沧行捏了下他的脸颊，“信了吧？”

“断情绝爱？”

“是不是没有白月光？”

“无情道？”

“只有你一个小朋友对不对？”

“一中一霸？”

顾沧行捂住他的嘴，沉默了片刻，头一次觉得尴尬。

但过了会儿又笑了笑，把手放开了。

“人都有叛逆期，我也不例外。”

谈北遥完全想象不到。

在他心里，这个人是跟外型一样的可靠成熟，对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

但又觉得很合理。

毕竟现在的顾总偶尔也不是很正常。

“会不会有点幻灭？”

“不幻灭，就是有点，有点吃惊。”

顾沧行想了想，“我记得我七年前刚接手公司没多久，公司里大多数人表面上对我都毕恭毕敬的，但我下达的每一条指令他们都不服从。当时唯一一个看起来对我很好的人是公司的副总，我非常信任他。直到后来，这个人骗我城南要开发，房价要涨，让我赶紧去收购几个大型商场。”

谈北遥睁大眼睛：“城南？那儿不是到现在还只有一个地铁站吗？”

“对。但那时候我信了。我还托关系找了‘内部人员’询问，都跟我说这是真的。那时候顾家的产业也没现在这么大，我自作聪明，调用了我自己手头能动用的大部分的流动资金，甚至把手里的股权卖了一部分给别的股东，高价买下了城南的三个商场。结果半个月后，政府招标，要重建香坛区。”

提到那时候办的蠢事，顾沧行也只能摇头，“只能说万幸，那时候还没蠢到家，知道想在公司立足我就必须是最高持股人，股权也是卖给了我自己最信得过的几个人，没到那个副总手里。从那以后我才逐渐明白，这个丛林是怎么生存的。”

小朋友抱住他，像是在心疼。

顾沧行就把剩下的内容咽下去了。

反正那个副总现在正在牢里吃饭这种事也不太重要。

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小朋友，“遥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远不如你，我那时候脾气不好，换过很多助理，也不太聪明，每天都加班到很晚。我第一次出国谈生意，对方说得话我一句也听不懂，那时候我觉得很羞耻——当然，现在我也听不懂，所以我的助理全部都会外语。”

谈北遥忍不住“噗嗤”笑了。

顾沧行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宝贝，我不会失控只是因为我过了会失控的年龄，并不是不爱你。如果我年轻十岁，我可能也会像你一样能将爱意变成热烈的岩浆，但我快三十了。我对你的爱意不变，只是它从岩浆变成了溪流，虽然无法沸腾，可已经是这个年龄的我能给你的最好的爱了。”

一直以来，顾沧行都是谈北遥的理想，不仅是理想的爱人，也是想要成为的那个成熟稳重的大人。

而谈北遥也终于知道了，自己也是他的理想，是他经历过的憧憬着的炽烈的青春。

谈北遥莽撞的吻了上去，毫无章法，掺杂着泪意和无法言说的悸动。

成熟稳重的大人轻轻捏住他的后颈，将这个吻梳理开来，引导着他。

长长的吻结束后，谈北遥把脸埋在他的肩窝。

“顾沧行，”谈北遥吸了吸鼻子，“可是我觉得，哪怕再过十年，我也不会像现在的你一样这么好。”

这么包容而宽厚，而且从来不误会他。

难以想象十年后，三十二岁的谈北遥能不能像现在的顾沧行一样，可以对着伴侣温柔地阐述自己的过去，包容对方的不完美。

“十年后的你一定比现在的你更好。”抱着他的人纠正他，“不需要像我一样，宝贝，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你像你自己就可以。”

谈北遥更紧的抱住他。

顾沧行亲了亲他的耳垂，“不生气了吧？”

“……没生气。”

“好。”顾沧行笑着，却还是询问下去，“那能不能告诉我，还有什么问题？”

谈北遥抬头看他。

“只有‘白月光’这回事吗？”

外面乌云散了，月光如水，洒落进来。

谈北遥看着他的脸，好一会儿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不然呢？”

“不可能。”顾沧行了解他，“如果只是怀疑我有过一个高中的白月光，我想想，遥遥大概会直接冲过来问我……不对，应该是先装大度，但会越想越气，然后开始明里暗里阴阳怪气的骂我。我如果装不知道，顶多撑三天，就要到我面前哭。”

“我哪有！”谈北遥大声反驳后自己一想，觉得确实是自己干得出来的事，“……你还挺了解我。”

“所以这次是为什么，让你不敢这么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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