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能听懂‘小鱼干’三个字，它竖着脖子就探头往冰箱上面看，那边有阿姨给它准备的小鱼干，晒得香喷喷的那种, 瓜子特别喜欢那个口感，经常趁人不备把罐子踢下来偷吃两根。

舒温踮起脚尖，摸索到那个小罐子，瓜子看到舒温把小鱼干拿下来，便屁颠屁颠的一路跟着到了客厅沙发。

一边给瓜子喂着小鱼干，舒温一边摸着它光滑的毛，感叹一般的说道：“你爹今天可不回家，就咱们俩在家吃，待会儿我带你去小区转一转好不好？”

瓜子呜呜咽咽的嚼着香喷喷的小鱼干，也不知道答应不答应。

到了晚上七八点的时候，舒温正在床上摆弄着平板，给自己的猫儿子放动画片，便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下雨声。

舒温撩起窗帘，看到外面的雨似乎还很大，而且还是雨夹雪，落在玻璃窗上都能看到残破的雪花，就觉得异常的寒冷。

拿出手机给李敬胤打了个电话，今天晚上路况不好就不要回来了，等明天再回来也不迟。

李敬胤很快就接通了电话，低低的‘喂’了一声。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舒温只觉得外面的天气都不那么冷了，说道：“外面下雨了。”

李敬胤愣了愣，转头看向外面的院子，虽然风大了些可是还没有下雨，便问道：“家里下雨了吗？”

“下了，刚刚下的小雨，你那边没有下雨么？”

“还没，估摸着也很快了。”

李敬胤放下了窗帘，坐在书桌前对舒温说道：“今天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好，我就先在这里睡了，家里一定要锁好门窗，知道吗？”

舒温轻笑：“都关的结结实实，不要担心。”

听到舒温轻巧的笑声，李敬胤沉默了半响才继续说道：“待会儿睡觉之前记得给我打通电话，可不能熬夜。”

“还打电话吗，那么麻烦……”舒温对于李敬胤这种老妈子的精神也很头疼，阿姨年纪大了都没有他这么爱唠叨，简直就像是把他当成三岁小孩一样，什么都要关切的问候一遍。

“不打的话我不安心。”李敬胤皱着眉：“你一个人在家里，就把瓜子抱床上吧，让它陪你睡一觉。”

舒温偏头看了看趴在枕头上认认真真的看动画片的小猫咪，憋着笑点了点头：“好，我让它陪我睡。”

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李敬胤看着面前书桌上的那几个照片，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

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面，院长带着口罩和隔离服，站在床边摸着老院长干枯的双手，问一边的医生：“我父亲，能挺过去么？”

本来按照定好的日子，今天早上老院长就应该出院去老家了，可是还没等到收拾好东西，老院长便直接昏了过去，一天了都没有睁开一次眼。

医生也有些无可奈何，老人本来就是快要死的人了，这几天都是强撑着，按理来说像这种病患都不应该进ICU的，可是因为被人塞了钱，所以即便是知道老人家可能撑不过今天晚上，也得尽到该做的义务。

“这个要看老先生的造化了。”医生带着口罩，说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对院长说道：“您先出去吧，一直在这里看着也没什么用。”

他知道院长是睡不着觉的，可是也不能一直在这里耽误别人的治疗，还是赶紧让他出去比较好。

就在此时，嘴唇已经干裂到极致，皮肤也开始发紫的老院长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爸！”院长赶忙凑了过去，紧紧地抓住老院长的手，带着哭腔说道：“您终于醒了，还好吗？”

“啊……”

老院长的声音沙哑，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使出浑身力气开口道：“舒……”

一开口，老院长便觉得自己的嗓子里面全部都是血的味道，呼吸都变得非常困难，他能够感觉到生命的流逝，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睁开眼睛了吧。

“水？”院长赶忙转头问医生：“我父亲现在能喝水么？”

医生也纳闷，还没有说话，便看到老院长伸出了手，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舒……温……”

“舒温……舒……”

老院长睁大了眼睛，奋力的说道：“让舒温……过来……”

将死之人竟然不对自己的亲儿子说几句话，反倒是去喊别人过来？

院长虽然很疑惑，可是父亲的临终要求他也不能违抗，好在舒温就在本市，虽然现在已经是凌晨，但是无论舒温是睡着了还是在哪里，都得接过来！

深夜中，还在睡梦中的舒温听到了一旁手机的吵闹声，瓜子睡眠浅，直接睁开了绿莹莹的眼睛，盯着枕头旁边震动响铃的手机，也不吭声。

舒温以为自己听错了，翻个身就打算继续睡，可是那个铃声实在是非常吵，舒温便睁开了一只眼，在床头摸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