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48)
是一种很俊逸夺目的帅。
顾仇瞧着他那微勾的眼尾,心想,女娲在捏习忧的时候,八成动用了几个加工厂来帮忙。
看着看着,他目光微微一偏,发现习忧耳后往下一点的位置,有一颗极淡的似灰尘大小的小痣。
没发现不觉得,现在发现了,觉得这颗小痣给习忧疏离淡漠的气质增添了一丝文气。
正想着,习忧笔下停了,把计算出来的结果写在了试卷上。
转过头来时,他眉心还微微拧着,带着还没从算题中完全抽离出来的认真和沉肃,眼神笔直地落在顾仇脸上。
一小会儿后,他眉间才略略舒展,问顾仇:“你刚要说什么?”
顾仇被习忧刚才直直的凝视弄得晃了下神,他本来想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搬过来”,话在喉间滚了两遍,从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另一句。
“听说你考试每次都拿第一,还甩第二名二十分以上。”没几天就月考了,这话题起得也正常。
习忧只说:“还行。”
顾仇一时竟不知道他这是单纯谦虚还是有意装逼。
“三中人的成绩应该不水,你这甩的有点多啊。”
习忧又是一句“还行”。
顾仇觉得他不是谦虚也不是装逼了,而是敷衍。
照以往,顾仇可能已经甩脸子懒得继续了。今天不知怎么,他没把话题止了,反而问:“脑子好学理应该会轻松些,怎么选了文?”
习忧安静着,在顾仇以为他不会答的时候,他说:“做了个梦。”
“嗯?”
“填表头一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勾了文科。”
“就这么简单?”
“嗯。”习忧反问他,“你呢?脑子也不差,怎么没选理?”
顾仇答得轻易:“因为我妈让我选理。”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习忧问:“叛逆?”
虽然这个词透着浓浓的中二感,不过顾仇也没否定,他今天心情微漾,不自觉话多了些:“我妈那人,看似开明给足了自由,却也不是绝对,时不时要通过某件事、某个选择来展现她那莫须有的控制欲,以此表示,我虽然在自由地蹦跶,可总归是跳不出她的掌心。”
习忧很小幅度地点了下头:“就这样选的文,后悔么?”
他这个问题,顾仇都听笑了,丫因为一个梦就选了文,哪来的脸问他这个起码转了转脑子做决定的人后不后悔。
但他还是答了。
“没什么后不后悔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前面走过的年岁里各种因素促成的必然结果。哦,起码对我来说是这样。”顾仇说着,神情带着几分傲色,瞧着像是藐视命运的样子,“错了,就承担;对的,就继续;好的,就享受;坏的,”
他语气微顿,鼻腔里似乎哼出一丝气:“对抗不了大不了缴械投降。”
最后这个反转让人有点意外又不是太意外。
习忧听完,浅淡而短促地笑了一下。
顾仇问:“你笑什么?”
“没发现,你还是个哲学家。”
“……”
他们俩在这聊得还算其乐融融,旁边的周西东和潘超听了个全程,一脸无语凝噎。
在他们停顿的空挡,俩人没忍住加入。
潘超说:“你们可真清奇,一个考试成绩没聊几句就上升到哲学层面去了。”
周西东说:“是啊是啊,那么深刻干什么?”说完,凭借自己极强的中二属性把话题拽低了高度,“顾爷,说说呗,这次月考能考多少啊?你都不知道,从我进三中到现在,习神就死死地钉在第一的位置上,简直独领风骚到令人发指。”
他哀号一声:“有生之年,我能不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啊?”
潘超和习忧关系好,有点护犊子,一拍周西东的后脑勺:“我们习神的地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撼动的?”
“说不准啊。”周西东梗着脖子驳斥道,“顾爷转校直接转咱班,成绩必然差不了。之前那李书记的孩子想转三中理科火箭班来着,最终不也没让进,只进了次重点班。”
顾仇没什么表情地掀了掀眼皮:“不都说是我妈捐了栋楼才把我塞进来的么?”
“哪呀顾爷,那就是非常非常小的一部分声音,就是些见不得人牛逼的傻×。”周西东还挺有理有据的,“坐你旁边这么久,我可是看在眼里了,你不是那种不学习的人,起码比我是认真多了。平时刷卷子翻面的速度,看着就让人焦虑。”
他话是真多,脑瓜一转,像是滑过了什么念头,即时脱口而出:“诶,你俩要不刷同一张卷子,比比呗。”
顾仇对这次考试的目标很明确,保二争一。
他没法保一,以前在附中的时候,高手太多,第一的位置班上同学换着坐,自己是没坐上去过,考过最好的成绩也就是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