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179)
“其实这也不够,我就该直接干死——”
他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习忧抬脚对准他那一处,猛地一踹。
赵柏志疼得“啊”了声,但也因此,习忧手上抵御他的力道大幅度减弱。
赵柏志强忍痛意,刀尖朝前直捅而去。习忧侧身一躲,赵柏志改势,用力一挥。
刀刃割开衣服,划过肌肤,一道从胸口长至腰腹的刀口瞬间血渍疯漫。
赵柏志想乘机再次逃跑。
但他没跑两步,人蓦地往前一栽。
是习忧从后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这一脚太重了,赵柏志直接面朝黄土,刀也脱了手,迸出去几米远。
习忧接着便揪住赵柏志的后衣领,将人拎了起来,然后发狠地往旁边的车上一掼。
赵柏志摔在车上,又从车上滚落下来。
不等赵柏志反应过来,习忧膝盖一屈,轧在了他的胸口上。
赵柏志痛呼一声,人却动弹不得。
习忧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提起——
“你再说一遍,没怎么着?”
没听到回答。
咚!
“问你话呢?”
赵柏志喉管里泄出一节嘶哑得不成调的音。
没回答。
咚!
“说话啊。”
“你要杀——”
咚!
习忧每问一句,赵柏志没答,或是没来及答,没气力答,习忧都会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后脑勺重重地往地上磕。
到不知道多少下时,赵柏志有点意识不清了,他在模糊的意识里,听到了警车呼啸而至的声音。
赵柏志被送去医院,确诊为重度脑震荡。在警方的监视下住了一周院后,被正式拘押。
习忧胸口那处刀伤极深,失血过多,好在并未伤及骨头和神经。住了没几天院,他就回了出租屋。
李培中途去医院看过他,因为听警方讲了事件经过,他还挺气不打一处来的。
慰问完后,没好气地问:“之前不是还劝我理智么,警察再晚来一会儿,赵柏志翘辫子了你怎么办?这会毁了自己的你知道么?”
蓝の風
习忧一脸平静:“我有数。”
李培嗤:“你有个屁的数!”
“……”
之后,李培在医院里又待了一会儿,待得他快把自己给闷坏了。习忧基本书不离手、眼不离书。
自己在这儿,和透明的空气几乎没啥两样。
李培无语地腹诽:顾仇眼光特么绝对有问题,不然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闷葫芦。
走前,他喊了习忧一声,打断了习忧旁若无人的学习状态。
习忧头也没抬地翻了一页书:“怎么?”
李培突兀地蹦了仨字:“干得好。”
“?”
“我说,”李培笑说,“你亲手抓住了赵柏志,这事儿干得真他妈好!”
习忧手指一顿,抬起眸光。
“其实,我过来,就是想和你说这句话。”
“……”
后面李培说了什么,习忧基本没怎么听进耳。他面色沉吟,还停留在李培说的“干得好”的后面那句话里。
这话不停在他脑海中重复。
重复得多了,就像某种镇痛良药服用了多个疗程。
然后,过去数月里那骇浪般难以平复的自责和遗憾,仿佛就此化成了汩汩细流,不再拍岸般地击打他的心脏。
第二年开春,赵柏志一案彻底落下帷幕。
除了强制猥亵、故意伤人外,赵柏志还被查证负有行贿罪。
当初他在开店前向无间苑那间门面的所有权归属者行贿,导致当时正规营业的租户被强制违约。
数罪并处之下,赵柏志被判有期徒刑十二年。
判决出来那天,北都三月的春风吹得格外和煦,与温暖的阳光一起,拥裹着这片大地。
也是在这个时候,三中的高三生们陆续迎来了一模、二模、三模。
习忧还是不停地在赶,从三月的一模,赶到了五月的三模。
他一路溯流而上,从中,到中上,最后重新钉在了第一的位置。
再次拿到那个久违的第一时,习忧其实没太多感觉,大概是过去那么多个日夜在潜意识里不断堆叠,凝出了足以跨越一切的自信,他觉得本该如此。
倒是老薛,明明早已不再是习忧的班主任,但是据说习忧重回巅峰那天,他当场泪洒办公室。
这个泪洒呢,很快迎来了升级。
版本。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三中炸了锅。
习忧以北都总分第一的成绩,拿了市理科状元。
老薛直接在办公室哭哽咽了,抹着眼泪叭叭感慨了一通,什么皇天不负苦心人,什么有梦想的人了不起,分分钟上升到人生高度。
后来媒体来采访,习忧没这个意愿,让老薛全推了。无奈学校不想错失这样的口碑曝光度,给了压力下来,老薛只好自个儿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