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为了劝退金主，说过你没机会了，但那只是借口，没想到他当真。

指尖在键盘上犹豫一阵后输入：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这是最合适的形容词，对方陪伴了他直播无人问津的几天，又和他经历了这么多，早已经不是普通的朋友了。

[对方已下线。]

苏鹤然将对话框的字一个个删掉。

算了，明天再说吧。

*

修渡将手机摁熄屏，抬头看常尤里时嘴角勾着的笑意缓缓消失。

他接过了常尤里递来的文件。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

常尤里强打着精神道：“这是之前您让我查的事，打听了不少但因为时间太久好多人都不记得了，只能零星地拼凑起这些资料。”

修渡摩梭着封皮，似乎在犹豫什么，叹了口气之后还是掀开了第一页。

一目十行看下去，视线落在了最后一大栏上。

[苏鹤然，男，二十。出生被遗弃于亭安市医院，后居住于M市福康福利院接受社会补贴，七岁被苏佑心一家领养，十七岁养母患急性白血病，十八岁因阻止养父酗酒被赶出家门断绝关系……]

“福康福利院。”平整的纸张被修渡的大手攥皱，他喃喃完将文件轻轻放在桌上，问常尤里：“我父母什么时候回国？”

常尤里回答：“今年春节。”

春节……还有三四个月。

*

“请患者家属遵序排队，请患者家属遵序排队。”

机械的喇叭音传遍空旷的一楼，早上七点，苏鹤然顶着困意，站在医院缴费处的窗口外排队。

被他硬拖来的许世恺已经在一旁的椅子上重新进入了梦乡。

半个小时后，终于排到。

“我是缴杨立芳的住院费。”苏鹤然朝窗口里说。

医护人员：“一共两万三。”

苏鹤然毫不犹豫地全款支付。

结束后看着支付软件内仅剩的八千块，舒了口气。

幸亏全民主播擂台赛第二名的奖金不止三千，不然他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许世恺被一脚踹醒，眯着眼睛迷茫了几秒后伸了个懒腰，“真不上去看看吗？来都来了。”

做好事不留名当自己伟人呢。

“不去了。”苏鹤然说：“免得再被发现挨骂，还得去看房子。”

他住的老小区隔音不好交通也差，最近频繁被投诉，加上签约后全职做主播辞了楼下便利店的工作，还是换个方便点的地方比较好。

不过要在市区找个不贵的租房，确实有点难度。

“就没见过你这么孝顺的，都断绝关系了还……”许世恺在苏鹤然如刀的眼神下及时打住，拍拍自己的嘴，讨饶道：“知道你要来市里住，我提前联系了一家，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价钱也合适，要不要去看看？”

苏鹤然：“算你还有点良心。”

*

M市是三线城市，但因为沿海，经济一直不错，来这里打工的年轻人更是不在少数。

庞大的需求量导致租房价格高居不下。

房东热情地将苏鹤然许世恺领进房间，介绍道：“这种俩室一厅在市面上性价比最好很受欢迎的啦，都不好租，而且我这是单间招租，免水费，没有比我更划算的了呀。”

“要不是和小许的妈妈有点交情，我这房子早租出去了呢。”

房东是个体态丰润的中年妇女，看起来就十分地平易近人，也不像会坑人的奸商。

“那得谢谢我妈了啊。”许世恺拍了一把苏鹤然。

苏鹤然：“我谢谢你妈。”

许世恺：“……”

还是别谢了。

苏鹤然绕着看了一圈，没想到能这么满意，采光很好隔音也不错还有封窗，楼下就是公交站，装修也是他喜欢的暖调风格。

他灵机一动抱着房东阿姨的胳膊，“阿姨，我长租，便宜点好不好嘛，您看您这么美，我能多看您久点心情也好呀。”

进入社会多年，他已经有了自己为人处世的一套。

比如这种阿姨，就喜欢嘴甜的小伙子。

果然房东阿姨笑得脸上的梨涡都出来了，“小苏呀，两千五一间已经很便宜了呀。”

苏鹤然：“阿姨~”

“啊好好好，这样，我算你两千三，你每天帮我去喂喂楼下的流浪猫可以吧，我不是总有时间过来，怕它们饿着。”房东阿姨妥协道。

“刘阿姨你放心吧！”许世恺说道：“这小子也养猫，亏待不了那群小崽子。”

“我可以要那间大的吗？”苏鹤然看刘阿姨这么好说话，逐渐开始得寸进尺。

反正那间房看起来也没人住。

里面的书柜放他的手办和漫画再合适不过了。

刘阿姨做了个恼怒的小表情说道：“那不行的，价钱不一样呀，况且那间已经有人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