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沉脚踩上了实地,才松了口气,就听见“吱呀”一声。
他眼睛被蒙住了,耳朵反而格外清晰,这应当是开门声,只是听声音,这门未免太老旧。
“你没带我到荒郊野岭吧?”
薛景闲看着门前自己被安排住的小破屋,心情有些复杂,若无其事道:“害怕么?”
他拉着他跨过门槛,江熙沉道:“不怕。”
“你到底有什么是怕的?”
“我怕什么告诉你我不是完了?”
薛景闲轻笑了一声,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可他也说不清什么意味。
只有外人、可能的敌人才会防,可他不就是外人、可能的敌人么?
本就是个因利而聚,利尽而散的合作关系,有利是朋友,无利是敌人,从无例外。
谁跟合作伙伴说合作以外的事情啊。
江熙沉没半天听见他说话,他被蒙着眼睛,也看不清他神情,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害怕,不自觉地就拉紧了他,薛景闲愕然低头,看着那只主动揣进自己手里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手,心道可真他娘的要命。
你他娘的和合作伙伴这样的,他这合作伙伴当得可太敬业了,人姑娘夫君看了估计都得汗颜。
薛景闲心下忿忿腹诽,却手比脑子更快地拉紧了他,暗咬着牙。
……薛景闲你就这点出息么?你就不能矜持点,你那么优秀,就不能让他慢慢意识到你绝无仅有的好,后悔莫及主动倒贴你?
之前冲动要说不让说,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之后只能他说,自己掂量着要不要接受,总得让他也感受感受这滋味……
江熙沉见他半天不吭声,疑惑地轻声道:“怎么了?”
薛景闲压下那一瞬满腹不为人知的心思,耻辱地拉着他往里走,正有些心不在焉,头顶忽传来“嚓”一声。
薛景闲听力异于常人的敏锐,一下子就听见了,脸色一变,心道萧承允果然怀疑了,二话不说将江熙沉横抱起,扔上了床,扯下了床两侧的廉价帐幔。
“你……”江熙沉摔得不轻,头有些昏,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手摸了下身下,神色忽然一僵。
床,干净不干净?
谁的床?
还没等他反应,身侧一个炽热的躯体已经靠了上来,薛景闲大手往上一扯被子,二人就躲在一个被窝里了。
江熙沉浑身僵硬:“你干什么?”
“嘘。”耳边男子声音低低的,忽然靠过来一个翻身,便压在了他身上。
江熙沉感觉视野黑了下来。
薛景闲并没有碰到他,他手肘支撑着床板,将距离隔开,用自己的身体将他完全遮盖到自己身下,可饶是如此,还是有衣袂纠缠到了一起,
细微处若有若无地触碰一二。
江熙沉呼吸微微急促:“你……”
“来不及了,”薛景闲从上而下瞧着他,上一句话还几乎轻不可闻,下一声就大得惊人,“嗯……”
他嗓音本就低沉性感,如今刻意压着,有种说不出的□□。
江熙沉愕然,身子一下就绷紧了,低声问:“……你乱叫什么?”
“房顶上……宝贝儿可真棒……有人……叫一声。”
薛景闲要跟他说的话很低,要跟房顶上人说的话很高,一低一高,毫不错乱。
江熙沉整个人都混乱了,面皮滚烫,声音抖得厉害,咬牙切齿道:“……你非要这样?”
“要掩盖我另一个身份……”
薛景闲原先只打算和主家一出薛景闲色中饿鬼赴个宴会都忍不住半路回府偷香的戏码,只要假意卿卿我我,证明他们搜府邸时自己不在场,和太子党余孽毫无瓜葛就行,却没想到萧承允戒备心如此之重,亦或者周元正透露的比他预想的还要多,蹲守的人来这么早。
来不及准备怕暴露主家,只能往床上藏。
不过他这会儿倒是觉得,来不及也挺好的。
薛景闲拿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的面容风流俊美,再没了往日里故作出来的轻佻幼稚,桃花眼含笑深邃,任谁看了都得惊艳失语。
可惜江熙沉不知道,他被蒙着眼睛。
头顶上又是一声轻轻的脚踩在砖瓦上的声响。
薛景闲不动声色把被子拉的更上,完全遮住了身侧人的脸。
“别不好意思……对,让我看看,听话,会让你舒服的。”
“……”江熙沉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却被空不出手的薛景闲用下巴撞了撞手背:“别捂,聊会儿天。”
江熙沉手僵了:“你非要盖着被子和我聊天?”
“……啊,宝贝儿真棒,”薛景闲低吼了一声,眼底藏着深深笑意,“嗯。”
江熙沉整个人都冒起了热气,努力让自己想点别的忽略现在,预演的话却又冒到了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