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树春(150)
“不是。是我关心则乱。”
“……不要总是胡思乱想,给自己找麻烦,多不快乐啊。”感到徐修远的吻渐渐转移到颈间,平秋不得不高抬了下巴来配合。眼里望的是头顶光芒绚烂的吊灯,暖融融的,好似罩着平秋浑身似的,叫他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仿佛掉进一间温室,平秋的意识被暖化了,记不得徐修远是怎麽将他带进卧室,重新脱掉他的每一件衣服,包括他喜欢的那件徐修远的长裤。
裤子剥离的刹那,平秋仿佛受冻似的抖了抖双腿,眼睛追随着徐修远,看他将自己的双手绑在床头,再拉着他仍在打抖的双腿拖去床尾,用柔软的布条束缚。也许是担心平秋会挣脱,徐修远用布条在他脚踝绕了四圈,平秋抬一抬脚,果然牢靠得没法挣脱。
“不要这样好不好,”徐修远上来了,平秋冲他露出个笑,哪怕那种笑里充满恐惧,“我不想要这样,我想抱着你。别这样,好不好?”
徐修远却捂住他的嘴,向他嘘了一声,哄他要安静。
急忙点头示意明白,平秋天真地认为自己只要听话,徐修远或许就会放弃这种变相的折磨。等徐修远将手伸进他腿间,平秋仍在幻想:好吧,就快停止了。
但他以为的到此为止却始终不见出现。徐修远将他绑得很紧,平秋动不了,原来还能讨饶或反抗,直到手脚勒出印痕,他逐渐忘记被束缚的痛苦,只是机械般的重复着好吧,好吧,好吧。
最后,徐修远终于停下,将脸埋进平秋的颈窝。他鼻息滚烫,叫平秋被刺激得不住地缩脖子。他的眼泪流干了,当徐修远的嘴唇吻在脸边,平秋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
徐修远解下布条,这时平秋不再计较赤裸的羞耻,他抓着被子侧过身,用被褥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又躲开了徐修远紧随而来的拥抱和亲吻,只是说:关灯吧。
好半天,灯光熄灭,平秋安静地躲进黑暗里。
翌日上午,平秋睡意朦胧时听见手机铃响,他疲倦地支起胳膊,缓一缓神后接起电话。对面是辅导班里负责职工考勤的杨主任,一位体态圆润的青年女教师,嘴皮子格外利索,说话向来刻薄。
扶着床头坐起身,平秋打断道:“对不起,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可能要请假。”
“身体不舒服请病假,要打假条,再不济也得和我提前说一声,我好给其他老师安排工作,这些规矩你不是不懂吧平老师?”
“对不起,是我忘记了。”
“你不是仗着递了辞呈,就最后这个月干完,反正考勤、工作绩效差也就差那麽一点儿,就不把我们单位的规矩放眼里了吧?您要是早不想干了,早走不行吗,非要挨那麽久,本来这个月我们考勤率都是满堂绿,你这麽给我添一笔红,我怎麽算,还得给你报人事那儿,这不是给别人添麻烦吗?”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你就只会说这句话?”杨主任对他的温吞只感到一阵黏糊的嫌恶,三言两语挂断电话,她又冲对桌的男教师撇嘴告状。
男教师闻言笑一声道:“你还不知道他啊,我上回丢的那块手表,你记不记得,就是他偷的,问他还不承认,嘴硬着呢。”
“他偷你手表,你能咽得下这口气?”杨主任稀奇道。
“咽不下,咽不下还能怎麽办,人家又不承认,我总不能去翻他工位吧,别到时候再翻出来个谁谁老师的项链啊戒指,那场面就不好看了。”
闻言,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一团哄笑。
右腿昨夜只是酸痛,今早一起来,居然疼得平秋有些动弹不得。他坐在床沿给右腿做按摩,下地,右腿还是跛得厉害,倒是脑袋不疼了,也没有昨晚的眩晕感。
扶着墙换过衣服,对面是面全身镜,平秋趁机照一照全身,细小的擦痕和血道子还有一些,不过这些都好得快,不过一夜,有的已经结痂。唯独手脚腕加脖子里的勒痕看着有些吓人,其余的疤痕大多不足为奇。
出门,平秋挑的是件中领毛衣,又将玉坠摘掉,挂在领子外。对着镜面,他表情呆呆地摸了摸玉坠,好一会儿,再慢吞吞地解下毛衣袖子,遮住手腕的淤痕。
行动不便,平秋只能扶着墙慢走。余光瞥见客厅沙发坐着徐修远,他目不斜视地走过,转道去流理台倒杯水喝,再开冰箱取出一块岩烧面包。
明知徐修远的视线就紧随着这边,平秋只当看不见。他倚着流理台,弯腰从底下的小收纳盒里取出一罐牛奶。动作间扯着右腿,他脸色一白,险些腿软没站稳。再一抬头,无意间撞上徐修远的目光,平秋很快转开脸,若无其事地打包早餐,塞进挎包,接着一瘸一拐地往家门口去,刚一拉开家门,又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