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每天都在不务正业(99)
顾玉琢用力嚼橘子,“陆老师不一样。”
袁茂觑着他,“不一样你还晾着人家?不怕真晾凉了。”
黑崽眨巴眼,没说话。
也没真晾着,就是没见面。
微信也聊,一天能聊三四句吃喝拉撒,别的就没了。
陆南川给他发照片,花鸟鱼虫,什么都有。他也给回,回点有的没的,大部分都是废话。
总而言之,自打他从青海回来,俩人就变网恋了。
实际上,顾玉琢抓心挠肺地想蹿到陆南川旁边去发脾气,可迈不开腿,脑子里总飘着骆大师的脸。
网友说的“暧昧”,他不信,但又像根刺一样,不怎么舒服。
他没恋爱过,不知道怎么办,灵机一动,借鉴了他兄弟许尧臣的办法,当鸵鸟。
只是这滋味很不得劲,能把活人给憋死,不知道姓许那王八是怎么憋住的。
可都走到这一步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半途而废折在这儿,怎么也得继续往下憋,不能输给臣狗。
转眼到大年二十九,顾玉琢脚底抹油,提前跑回老家藏起来。
三十晚上,他吃完饺子给吴妙莉打电话,嘴甜得抹了蜜一样,把吴女士哄得甭提多高兴,说了好几遍让他年后早点回,要和二花姨给他卤蹄髈吃。
挂断电话,吴妙莉先给黑崽发了个大红包,然后觑一眼身边心不在焉看春晚的儿子,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接小琢?”
陆南川面上挺沉稳:“不着急。”
“我看你也就是嘴上逞逞强。”吴妙莉给他抓了把南瓜子,“阔儿都跟我说了,你在人家楼下等了两个多礼拜,愣是没上楼,好没出息哦。”
“他心里有疙瘩没解开,我是给他点儿时间。”陆南川说这话挺没底气——他得承认,偶尔有懦弱从心底冒头,悄然作祟,让他胡思乱想,怕顾玉琢一时脑热会真抛下他,不如等时间把小火苗给吹灭。
吴女士看了会儿她从小带大的孩子,话音一转,问:“怨小骆吗?”
“这是两码事。”陆南川道,“看在周外婆的份上,前阵子骆岑欺负小琢,我看小琢既然没往心里去也就没计较。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退一步他进两步,逼得我无可奈何。”他开始嗑瓜子,全没了从前这不吃那不碰的臭毛病,“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可以唾弃君子,却不必非做小人。”
“瞧这话说的,都骂人家是小人了。”吴妙莉给他添杯橙汁,“我嘱咐你一句,不要把人往死胡同里逼,见好就收吧——狗急了还跳墙呢。”
凡事留一线,吴女士做人做事就这么个中庸的风格。
“说晚了,妈。”他端起橙汁冲她举杯,“你干儿子已经夹着尾巴逃出国了。”
吴女士叹气,大概认为没必要。沉默片刻,又说:“小骆这孩子心态不行,骄傲惯了,抗压力实在差,这才哪到哪呢。”
陆南川听着,橙汁喝下去一半,品出了吴女士的指桑骂槐。
一整个农历年就这样翻过去了。
守完岁,大年初一凌晨,顾玉琢难得蔫头耷脑的,没出去凑热闹,只趴窗户上看小屁孩在外面瞎跑,并给陆南川拍了张角落里的火树银花,说我们的第一年结束了,陆老师。
“结束”俩字差点把对面陆南川吓疯,品了品发现这傻狗措辞有毛病,于是问他:那往后还有多少年?
黑崽道:这得看谁先死了。
大过年的,他像是把吉利俩字给二蛋拌饭吃了,完全没忌讳。
看完了外面小屁孩炸开的一波波烟花,黑崽过了一会儿又说:想了想,要不还是你死在我前面吧。谁留下谁惨,后死那个孤苦伶仃,万一我先死了,我挺不放心你的。
屋里黑洞洞,被窝里是真的不暖和。
陆南川捧着手机,脸埋在图图的毛肚子上,鼻子酸,嗓子眼里也堵得慌。
起初恋爱时,他摸不准顾玉琢是真动心还是稀里糊涂就范,总有那么些无法言说的不安全感吊着……当然,事实证明患得患失这事儿放黑崽身上纯属矫情,他就像面稳定而安全的盾牌,也不是一根筋地傻,只是非常纯粹。
这么一琢磨,便想他想极了——相思病病入膏肓,毒入骨髓,眼看要没救。
陆南川拿起手机订机票,再搂着图图打了个小盹,天一亮直奔机场,却没料又和顾玉琢擦肩而过。
他独自在机场品尝挫败和失望,半晌才打起精神让经纪人帮着去租间村屋。
——近来袁茂没主动给顾玉琢的行程,他本着不干涉的原则也没去要,结果就是顾玉琢和许尧臣都躺一屋里开始录节目了,他才知道这二位参加成人版变形记去了。
他们的爱情不需要克制也用不着“界限”——飞机冲上云霄时,陆南川想透了,他和顾玉琢只需要坦白、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