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虎(103)
“啊,商户。”年轻人看着约莫二十岁上下,正是喜好炫耀的年纪,他说,“我姓赵,赵郴,赵翼是我堂哥。”
贝坤义眨眨眼,思考半晌,说:“哦哦我知道,赵翼是谢堂燕的表哥?”
“是的。”赵郴点头,他看贝坤义没有露出惊讶,心想没见识的商户,果然不了解世家之间的关系,“谢家是这个,”他比个大拇指,“齐行二,池林叶赵往下排,这个排行中,本来可以有一个人,叫暨钶。”
贝坤义凑近赵郴,仔细听故事,生怕落下一个细节:“然后呢?”
“池少的爷爷池琰,率先提出华金的构想,暨钶负责创建华金,是华金第一任总裁。”赵郴说,“穆煦是暨钶唯一的儿子。”
“他不也是华金的前总裁……”贝坤义说。
“是啊。”赵郴略带深意地暗示贝坤义,“你发现问题了吗?”
贝坤义傻乎乎地问:“发现什么问题?”
“……”赵郴深吸一口气,这人怎么是个木头脑袋。
贝坤义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态度一等一的谦卑,他说:“我不知道,实在对不起,你告诉我吧。”
“暨钶死得早,三十出头就心脏病突发去世了。”赵郴说,“他死之前,正是池琰牵头各大世家联名施压、要求华金换掉暨钶的时候,一直有人传,说暨钶是被池琰气死的。”
“等等,华金是池琰提出的想法,为什么池琰又要带头反对华金总裁暨钶?”贝坤义的脑袋开始运转。
赵郴欣慰地拍拍贝坤义的肩膀,问:“你知道华金究竟是做什么的吗?”
“国家投资。”贝坤义说,“牵引核心行业稳定向好发展,”
“钱从哪来?”赵郴问。
“……不知道。”贝坤义说,“我只知道华金似乎有花不完的钱。”
赵郴指指自己,又指向其他人:“钱从我们这来,华金花的是世家的钱,它是一把锁。”
贝坤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听到了一个过分庞大的秘密,当他再次看向花门下交换戒指的池君韬和穆煦,看到的不再是甜美的爱情。
“穆煦和池少是世仇。”赵郴笑着说,“池少的爷爷逼死了穆煦的父亲,二十多年后,华金还在为第一代掌门人的纠葛买单。”
“可是他们结婚了。”贝坤义说。
“是啊。”赵郴单手托着下巴,拿起牙签扎一颗草莓放进嘴里,咀嚼完咽下,说,“元旦期间,穆煦的母亲被媒体爆出担任欧洲财团的执行总裁,元旦后穆煦引咎辞职。接任华金总裁职位的人叫陈平彻,他的助理你猜猜是谁?”
贝坤义小心翼翼地说:“池少吗?”
赵郴打个响指:“没错。”
“聊什么呢?”坐在贝坤义右手边的年轻人见两人相谈甚欢,好奇地问。
“给贝总讲讲华金的旧事。”赵郴说,“你怎么来这儿了?不怕池少揍你?”
“金宝请我来的。”林子尧说,“我爸搞的池易成,又不是我搞的,我怕什么。”
“你倒是心大。”赵郴说,“池少揍你的话,我绝不拉架。”
“他怎么可能揍我,他谢我还来不及。”林子尧冷静地说,“我爸这是帮池家清理门户。”
“这位是……”贝坤义问。
“林子尧,他爸林睿起诉了池大少的堂弟池易成。”赵郴说,“这个事比较复杂,你上网搜西单少女坠楼案,一两句话讲不清楚,池家被审查也是因为这事。”
林子尧抿一口茶水,说:“你真是巴不得把这点事抖到全世界都知道。”
“可不嘛,就指着这点乐子活了。”赵郴说,“八卦是社会的第一生产力。”
“你家的乐子不够你看的?”林子尧反问。
贝坤义感觉两位世家子弟话中有话,他缩缩肩膀,闭上嘴巴,假装自己是木头人。
蓝金宝宣布订婚仪式结束,宴会开始,大家自由活动,池佑走到池君韬面前,眉头紧皱,压低声音询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结婚。”池君韬说。
穆煦已经没有心思听两人的对话,他朝花门两旁的长桌走去,拿起一瓶气泡苏打水,打开盖子仰头灌几口,试图压下极度恐慌的情绪。
“你叫来大半个京城圈子的人。”池佑说,“你觉得这个消息可能瞒过爷爷吗?”
“我没想瞒过爷爷。”池君韬说,他的视线追着穆煦的背影,“他有点不对劲,我去看看。”
“等等。”池佑拦住池君韬,“你有没有想过和一个男人结婚,你未来的路怎么走?”
“车到山前必有路。”池君韬说,他低头看到池佑手上的戒指,愣住,“你的戒指哪来的?”
“我四月份结婚。”池佑说,“和谢少晨,谢雅云的外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