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看向柳桉,眉头一皱,教育道:“今天这种场合你也不穿得正式点,别搞得跟没家教一样!”
叶矜眸色一冷。
他和柳桉穿着可没什么区别,他不信这句‘没家教’是真的在骂柳桉——分明是指桑骂槐。
毕竟只是生日宴,又不是商务宴,也没媒体在场,很多人穿着都比较休闲。
叶矜以前没太注意自家和别家的生意往来,他爸妈也很少在他面前多说,毕竟他还只是学生。
柳璋名跟他家确实有生意合作……但说交情,其实应该一般。
他和柳桉关系不错还是因为从小学开始,一直到大学,都很有缘分地在同一所学校,这才成为了朋友。
柳璋名很快被刚到的合作伙伴叫走,柳桉抿了下唇:“抱歉。”
他也听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意思……但却不清楚他爸是不是故意的。
叶矜微微摇头,和柳桉一起朝二楼走去。
他顺着大厅看了一圈,有不少人对上他的视线,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叶矜站在二楼长廊的尽头,背倚着墙,神色淡淡地俯视一楼。
他突然问:“你听说过壹安工程吗?”
柳桉一愣,摇头:“没听说过,怎么了?”
叶矜查过壹安工程的法人,是个陌生名字,和他父母的圈子也没什么交际。
要么,纸条是幕后人随便雇人递来引诱他的,跟壹安工程本身没什么关系……
要么,这里面还有更深的、难以挖出的隐秘联系。
叶矜从来觉得,越藏着的事越有问题。
“没事。”他突然说,“快要过年了。”
柳桉算了下日子:“还有十三天。”
叶矜从过路的服务生盘子里拿过一杯红酒,抿了一口:“乡下应该比城市更注重过年团聚这种事吧。”
柳桉:“确实——”
叶矜摩挲着红酒杯:“你说,如果许东成还活着,过年的时候他会不会偷偷回去看望家人?”
“有可能……但他肇事逃逸,肯定会更小心,毕竟一旦被抓到就死定了。”
叶矜垂眸:“还有个可能,他已经死了。”
柳桉:“……”
但这个可能性确实很大,在当今信息社会,到处都是摄像头,一旦犯法账户也会处于被监控状态——
想要真正的销声匿迹,只有死亡才能做到。
柳桉有些不安:“你别冲动。”
“不会。”
叶矜脑海中浮现了向溱的脸,无意识地笑了声。
柳桉还想说什么,却被叫走了。
今天是他爸的生日宴,他没办法一直跟叶矜混在一起。
叶矜乐得清净,就靠在二楼角落观察下方宾客的一举一动。
偶尔有认识的人朝他示意,他也会回以一笑。
时间慢慢到了七点,大厅西面缓缓落下一块大荧幕,一只握着黄沙的手突然出现在屏幕上。
叶矜有些讶异,沙画?
沙画也是艺术的一种,即用沙子作画。
叶矜高中有段时间对沙画很感兴趣,但那会儿太忙了,实在抽不出多余的空来学。
他很快看到了表演者,就在西面荧幕的下方。
不过对方侧对着他,加上距离远,那里聚集了很多人,将对方的身形挡得严严实实,叶矜没能看到真容。
叶矜只能靠荧幕上的沙画投屏来欣赏,上面只有表演者的双手和不断变化的沙画图像。
对方熟练地轻握一捧黄沙,洋洋洒洒地落在板面上,指尖不过轻轻滑动了几下,一副山水画就跃然纸上。
沙画最大的魅力就是瞬息之间,千变万化。
从山水,到古时候的京城,再到民/国时期的上海滩,最后慢慢演变至当下社会的繁华都市。
叶矜准备下去看看。
他走下楼梯,一步步朝着沙发表演的位置前进。
表演者的身形偶尔从人群中透出一两分,给叶矜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突然有人叫他:“矜矜——”
叶矜冷了脸,回首:“贺嘉楷,你是真不长记性。”
贺嘉楷扯了下嘴角:“上次去你学校,被拍到论坛后,我爸就打了我一顿,还要关我禁闭……今天好不容易能出来,我想跟你说说话。”
“打得好。”叶矜思忖两秒,认真问:“你是不是有病?”
他的不喜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怎么还能这么厚着脸皮往他面前凑?
“嘉楷——”贺明生出现了,是贺嘉楷他爸。
他不动声色地把贺嘉楷叫走:“小矜啊,叔叔得带嘉楷去认点人,他就不陪你了。”
叶矜语气淡淡:“请便。”
其实他家跟贺家的关系还可以,主要是他.妈妈跟贺明生的太太关系不错。
今年……应该说去年了。
去年上半年,贺明生太太自杀了,叶矜父母对贺明生就没了好脸色,一直没怎么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