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只好难为情地说:“想你了。”
“溱哥怎么这么黏人?这才一天没见。”
叶矜口中虽在埋怨,眼里却遍布笑意:“不过我好喜欢……”
向溱红了下耳根, 他看了看篮球场那边已经有不少观众因为叶矜把视线移过来了,他悄悄跟叶矜拉开了一点距离:“你等会儿有课吗?”
向溱本想约叶矜出去吃点东西, 没想到叶矜直接拉过他的手:“有课。不过溱哥下次如果想我的话, 就要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面前,这样我才能知道,你也跟我一样。”
向溱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叶矜最后这句‘跟我一样’是什么意思。
“我也想你了。”叶矜并不避讳其他人的视线,“离上课还有段时间, 溱哥要不要去场上看我打球?”
向溱连忙挣开他的手,有些迟疑:“我……”
叶矜顿了顿,触及他眼里的小心翼翼, 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向溱之所以这么敏.感, 怕是因为高中时的经历。
年少的人总是不知轻重, 包容心也不够,当学校里突然出现一个性向异类,就容易天天挂在嘴边议论纷纷。
说不定还会有些嘴贱的人会笑嘻嘻地说“变态”、“恶心”,“你说我跟他同桌这么久,他不会看上我了吧?”
“你有什么可看的,上次他还帮某某值日了呢,不会是看喜欢某某吧,咦惹——太恶心了。”
……
在诸如此类的闲言碎语下,哪怕有少部分为向溱说话的人,也会淹没在众多骂名里。
渐渐的,少部分人也会被同化,不敢靠近向溱,不敢跟他做朋友,甚至不敢跟他说话。
因为只要一走近,可能就会被人说,“喜欢跟变态玩的人也是变态。”
或者,“你怎么为他说话?你不会也喜欢同性吧?”
就算是曾经很喜欢他的老师,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看到他时,恐怕也会皱起眉头,变得无比冷淡。
校园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里面充斥的恶意会大到常人难以想象。
叶矜没经历过这些,不代表他想不到。
所以,向溱因为想他跑到学校里,却不敢出现在他面前……其实是怕别人发现他们俩的关系,怕他在学校里遭受闲言蜚语吧。
叶矜心口一疼。
他之前查过高中时期学校的论坛帖,大多数点进去都已经被删了,只剩一小部分不怎么热的贴子还留着。
从贴子里他了解到,向溱一开始并没有辍学,被父母当着同学面暴打后养了两天伤就又回来了,足足在学校里待了一星期,才被父母强制带走退学。
之所以是一星期,还有梁竹起在其中周旋的效果。
可梁竹起也没办法,学校虽然不会主动让向溱退学,却明里暗里觉得向溱损伤了学校的名声,于是梁竹起再极力阻止也没用。
一星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让一个高三的、刚满十八岁的少年感受到所有同龄人的恶意。
向溱其实很少回忆那些事……
例如第二天上学,发现自己座子上被吐了痰,发现课本上被人抹了辣椒酱。
课间休息再回来,包里就多了个侮辱人的‘玩具’。
男同桌当着全班人以及老师的面说要换同桌,班主任叹了口气,同意了。
上厕所也会被学校里少数几个浑不寄的同学堵在厕所里,言语侮辱甚至玩笑地动手动脚。
唯一庆幸的是向溱不算瘦弱,打架赢不了,但也不至于吃太多亏。
可是顶着红肿的脸回到教室,老师也都装没看到,不想管。
回到家里他还要面对父母打骂与责难:“我们生你养你就是让你来给我们丢脸的吗?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变态的儿子!?”
一个星期,比一生还要漫长。
向溱不是喜欢自艾自怜的人,可他不想叶矜也经历这些。
大学的人包容心可能略微比高中强点,大家可能表面不在意,背地里总是会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资一样传来传去。
恶意就是从传闻开始的。
叶矜没再执意去牵向溱:“我想让你看我打篮球,好不好?”
向溱纠结地抿了下唇。
“求求溱哥了。”叶矜故意惨兮兮地央求,“你看他们打完球都有人递水,就我没有。”
“好吧……”
被哄骗了的向溱默默在心里反驳,明明有很多人给叶矜递水。
只是都被叶矜拒绝了。
想到这,向溱又有点高兴。
他保持着社交距离,别扭地跟在叶矜身后进到篮球场。
那些认识叶矜的观众顿时都开始好奇地打量他,向溱有些不自在。
还在休息的柳桉几人看到向溱顿时交头接耳起来:“这是老二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