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他从火葬场爬出来了!(140)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人拎着衣襟狠狠掼在墙上,裴应声神色阴翳,“你不配提阿遇和戚放!”
“好吧,”薛颂风皱眉,“但我还是要通知你一声,我今天约的人是小遇,可是你刚才把他吓走了。”
“比起我,他大概不是很情愿看到你。”
裴应声神色倏然惨白,攥着他衣领的手不自觉地松开。整个人的嚣张气焰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瞬间被熄灭,丁点儿不剩。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浑浑噩噩地走出来的。他站定在一个电话亭边,紧抿着唇,攥着手里的手机,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向江安遇解释,他不是故意出现在他面前。
可他的手机号,江安遇烂熟于心,打给江安遇的话,他一定不会接。
在电话亭里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时候,他唇尖颤抖着,握着电话线的手也跟着抖。
‘嘟’的一声,电话接通,可那边却迟迟没有人说话,只是听着声音很杂乱,像是在闹市里。
裴应声短暂地愣了一瞬间,猜想他大概不知道自己是谁,庆幸和懦弱一起涌上心头,他一句话也不敢说。
“...喂?”
听到青年声音的一瞬间,裴应声就红了眼眶。
原来现在江安遇的声音是这样的,虽然还不够清澈透亮,但是听着也很让人舒心,原来没有他的时候,阿遇真的能过的更好。
裴应声_娇caramel堂_抬头,深呼一口气,狠狠压抑着带着些欢愉和浓重失落的气息。
“是这样的,”男人压低声音,长时间做电影演员的素养,他原来的声音几乎听不出。原本打算道歉的话,到嘴边却不舍得说出来。
如果江安遇认不出他,那还能把他当做陌生人,多聊一会儿。
“你毕业演奏的钢琴,已经邮寄到你住的地方了,请注意签收。”
漆黑的小巷里,青年站在巷口,看着不远处电话亭里微微屈着身的男人,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强忍着哽咽,“坏了,不要。你退回,去。”
裴应声一哽,不知道该怎样给他解释,他已经修好了,坏的不多的,也勉强能弹曲子。
于是两个人都沉默地僵持着。
最后,裴应声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声‘好’,却怎么也舍不得挂掉电话。
听着那头‘嘟’的一声响,他连这最后一点念想也送不出去。
...
青山疗养院的晚上一如既往的宁静。
裴应声站在秦燕龄的床头,看着床上瘦骨如柴的女人,心里无数次生出的恨意,都不及这一次来的强烈。
“如果你和正常人一样,”黑暗的环境里,男人声音带着低哑的哽咽,“我也可以带我们阿遇回家见父母。”
“我们阿遇也有长辈心疼了。”
“你本该心疼心疼他的。”
裴应声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交叉,抵在额头。他在秦燕龄面前,头一次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床上的女人些微震惊,裴应声从来没在她面前,流露出过这样脆弱的情绪。
直到裴应声离开,床上的女人才带着沧桑的声音,终于开口,“进来,我看见了你的影子,他已经走了。”
江安遇带着些无措,红着眼睛瑟缩在门口不敢进,他第一次看见裴应声的母亲,不到五十的年纪,却已经苍老不堪,难言的心绪顿时涌上心头。
秦燕龄下意识地用手捋了捋些微苍白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齐整一些。她撑着床坐起来,这时候看上去明显要正常多了。
“坐。”秦燕龄冲他抬了抬下巴,然后仔细打量着他,她天生只爱裴邵,故而对谁都是几分薄情,她像是在自言自语,“裴应声其实更像我,偏执,行事全凭自己心意,却又,相当没有安全感。”
“也确实,他七岁之前,都是我带的,”秦燕龄忽而想起小时候绅士礼貌的裴应声,嘴角难得有了些笑意,“他四岁那年,他的父亲就已经开始搞外遇了。任凛然说着是他收养的继子,可我清楚,裴应声也清楚。”
“我那时候偏执的不像话,我经常踢打他,看着小小的身影从地上哭着爬起来,去给他的父亲打电话,让他回来带他看医生。可裴邵更冷血,他说,没死就别烦他。”
江安遇不自觉地攥紧手指。
“我现在都记得他的语气,厌倦,阴冷。”
秦燕龄自嘲,“他不喜欢我,连带着也不喜欢我儿子。所以我那时,做了一件非常疯狂的事。”
秦燕龄看着江安遇,她无声哭起来的时候,还是和裴应声很像的,“我剁掉了我儿子的小拇指。可裴邵还是没回头。”
“那时候,他蜷在地上,疼的颤抖,可就是没开口叫过一句‘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