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羊则赤着脚,单脚踩着地,挂在头顶上的假发经过一公里晨风的吹拂,早就歪得没边,脸蛋美艳,行装诡异。
一阵风吹过,乌羊愣住,随即微微眯起眼来。
傅先生,傅匀明。
他的心中冒出了这个名字。
最近半年江书景没少往薄暮跑,其中好几次是带着这位傅先生一起来的。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这个家伙?
乌羊在心里嘟哝着。
上班路上?
他的公司是在这个方向吗?
他们两人无声对视着,突然,搁在乌羊大腿上的包往下滑了滑。
乌羊右后方停着辆电动车,车主是个男的,一直往乌羊的喉结和他腿上瞟,眼见乌羊那包要滑下去了,男人的眼神变得直勾勾起来,甚至忍不住往乌羊那靠了靠,电动车车头直接碰到了乌羊的小腿。
乌羊飞快扭过头去,脸沉了下来,冷冷道:“你tm再敢蹭过来一点试试?”
电动车车主登时一僵,脸猛地涨红:“什么东西?我哪里蹭了?你这人妖——”
眼见乌羊就这么将车兜里那恐怖的高跟鞋给拿了出来,电动车车主一个哆嗦,顿时脸色变绿,赶紧往后倒退一米,搞得后头的人骂了起来。
乌羊冷笑一声,也在这时,他感觉到什么东西飞到了自己身上。
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小老虎抱枕???
乌羊错愕地往黑色宾利车里看去,老男人似笑非笑地给了他一个眼神,在交通灯变绿的瞬间开车驶了出去。
乌羊:“…………”
他把话咽了下去,心情微妙地将那奇奇怪怪的抱枕压在了大腿上,顶着一头黑线继续踏上回校的路途。
*
九点,乌羊成功抵达宿舍,在室友们见怪不怪的眼神中进了卫生间,一通卸妆洗头洗澡后,清清爽爽地走了出来。
大三,课不多,乌羊的三个室友都在打游戏,见他出来了,其中一个室友抬了抬眼,啧啧道:“看你化妆卸妆就跟看变魔术的。”
倒也不是说乌羊妆前妆后两个人的意思。
乌羊妆浓,但不是那种会让人面目全非的浓。
只能说,上了妆的乌羊是个辣妹,卸了妆则就恢复成了他本真的清纯样貌,欺骗性十分强。
那杏眼红唇小脸蛋,和小姑娘似的,水灵灵地让人恨不得凑上去咬一口。
要不是额头上那道陈年旧疤,这张脸简直称得上完美。
乌羊笑骂他一句,懒洋洋道:“我上床睡会儿,下午上课前叫醒我。”
“中饭不吃啦?”
“不吃了,困。”
乌羊说着,就想往上铺床上爬去。
上去之前,他下意识看了眼被他搁在椅子上的小老虎抱枕。
室友也注意到了,随口道:“你咋买了这么丑一个抱枕回来?”
乌羊扭头看他:“你也觉得丑吧?”
室友一懵:“啊?这不是你买的吗?”
“我怎么可能会买这么丑的东西,”乌羊挑眉说着,又忍不住瞟了两眼,一蹬脚就上了床,低笑着小声嘟哝,“审美奇怪的大叔。”
*
乌羊他们这所大学是A市本地非常优秀的大学,在全国亦名列前茅。
大多数学生就和乌羊及其室友一样,看起来懒散,实则对待课业都非常认真,从不迟到逃课,因此老师们也格外省心。
乌羊睡到下午一点才被叫起来,懒得再打扮化妆,直接套了件卫衣牛仔裤,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碎发出发了。
他们新闻传媒专业的大部分课程都集中在同一幢教学楼,而这幢教学楼就在学校行政中心的旁边。
乌羊跟在室友们屁股后头走进教学楼前,余光看到了一旁西装革履走入行政中心的一行人,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笑呵呵的明显是他们学校的校长,而他身旁被他客气招待的一道高大身影,却像是……
乌羊的脚步顿了顿,脸色狐疑起来。
他眼花了吗?
今早上才撞见一次,怎么可能现在在学校里又撞见了?
而且那大叔没事跑来大学干什么?
“乌羊你看啥呢?”
前头传来室友的喊声,乌羊收回思绪,赶紧走了过去:“没什么。”
专业课开设在一个小教室里,整个系聚集起来也就稀稀拉拉没多少人。
乌羊一走进去就和坐在教室里的乌停云撞上了目光。
乌停云朝他笑了笑,乌羊没搭理他,径直就在第一排坐下了。
室友嗤笑道:“你这哥哥还挺会对你摆笑脸。”
乌羊扯了扯唇。
室友们也没多吐槽,谁都知道乌羊最不耐烦听到他这没血缘的哥哥相关的事。
四十五分钟过去,课间休息的铃声响起,乌羊慢吞吞起身,走出了教室。
后排位置上,乌停云看了他一眼,继续记笔记,没一会儿听到身旁的好友兼室友余启阳随口说了句:“我去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