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戛然而止,女人消失了,满屋的鲜血消失了,宽敞的大厅中,只有晏庭自己。
“先生。”两个保镖在这个时候冲了进来,打开屋子里的灯:“您没事吧?”
灯光下,晏庭的面色苍白,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看起来像是一具完美又没有感情的雕塑。
“没事。”晏庭垂下眼睑,眼底一片黑暗。
“先生,您的药。”管家捧着药,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晏庭看着药瓶,没有伸手去接。
“黎先生明天上午,就会过来找您。”
指尖微动,晏庭把药放进了口中。温热的水带着药丸,一起滚入食道。他看着黑漆漆的窗外,抬起手臂看世间。
天快亮了。
连续好几天高负荷拍戏,让黎昭十分疲倦,等他睡醒,已经是早上九点过后了。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快速洗漱完,抱着帽子围巾外套,就冲向了隔壁晏庭家。
走进大门口,黎昭就看到晏庭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餐桌上摆着没有动过的早餐。
“对不起啊,庭庭,我今天睡过头了。”黎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朝餐桌上望了望:“还没吃呢?”
“坐下一起吃。”晏庭站起身,走到餐桌边坐下,黎昭赶紧厚着脸皮跟着坐下:“闻起来好香。”
吃完早饭,黎昭把帽子跟围巾都戴上,跟晏庭道:“经纪人说,我最近有了点名气,在外面不能让人认出来。”
幸好现在天冷,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也不算太奇怪。
晏庭看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黎昭,从管家手里接过围巾,学着黎昭的样子,围在了脖子上。
元旦假期间,任何好玩的地方,都挤满了游客。黎昭熟门熟路地带着晏庭来到一个不算宽敞的四合院,里面有鼓掌与叫好声传出来。
“这里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学的是以前天桥卖艺的本事,以前在剧组当替身的时候,我跟他们交了朋友。”黎昭伸手敲了敲挂着“售票”木牌的小窗户,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年轻人抬起头来。
“兄弟,有空位没?”黎昭拉下蒙着脸的口罩,“给我哥们安排个好位置。”
“昭昭?!”买票的年轻人看清黎昭的脸,连忙跑出屋子,朝四周看了看,小声道:“你现在可是红人了,怎么跑这里来?”
“红什么红。”黎昭把口罩戴了回去:“这不是过节嘛,我带好哥们过来给你们捧场。”
“走走走,我带你进去。”小伙子朝晏庭微笑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他带着两人走进侧门,掀起布帘子指了指正中间的木桌:“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倒茶。”
“谢了。”晏庭朝小伙道谢,带着晏庭往正中间的位置走。晏庭注意到,里面是个很小的露天院,院子上面搭着遮雨棚,观众席上稀稀拉拉坐着十几个观众,随着台上的红衣小伙表演完吞铁球以后,观众们往篮子里扔了些赏钱。
“他们演的这些,是正宗的天桥营生手艺,不过现在年轻人都不爱看这些表演,以后学这个的可能会越来越少。”黎昭跟晏庭小声介绍:“等下看完卖艺,我带你去吃附近的一家老菜馆。”
没过一会儿,卖票的小伙儿拎着茶壶跟果盘进来了,他见晏庭气势不凡,以为是圈内大人物,怕自己多说话给黎昭带来麻烦,所以简单招呼几句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台上表演的几个小伙子,都是二三十岁的年龄,表演的内容却是老一派手艺,什么活吞长剑、喉咙顶长枪、腹提水桶等,一场完整的表演下来,也不过几十分钟。
结束表演时,有人拿了篮子来接打赏,大多观众起身就走,偶尔有给赏钱的,也不过十块二十块。
拿着打赏篮的小伙子经过晏庭跟黎昭身边时,晏庭放了一把钱进去。
小伙惊得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晏庭,又看了看黎昭:“昭昭,咱们自己人不用守这种江湖规矩。”
黎昭也没料到晏庭会拿这么多钱出来,伸手揽着晏庭的肩膀,哈哈笑道:“按照江湖规矩,打赏出去的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就收着。”
“大哥,谢了。”小伙们送走观众,把院子里的果皮瓜屑打扫干净,全都围到了黎昭身边。
“行啊,你小子。”为首的人叫大龙,他用胳膊肘撞了撞黎昭的胸口:“你演的那部网剧,咱们哥几个每天开着手机帮你增加点击率,现在终于熬出头了,恭喜恭喜。”
大家都是在剧组跑过龙套当做替身的交情,只是他们跟黎昭不同,好歹有门营生的手艺,黎昭没父没母,连一条退路都没有。
见到黎昭终于火了,他们都很高兴,虽然他们潜意识里觉得,以后再也没有跟黎昭再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