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秦看到他的一瞬，唇角不自觉勾了勾。终于来了。他还以为他吓得不敢来了呢。

想起那一晚，陆秦还觉得自己有些亏了，说不定压一压价，他也能答应。只是当时自己怕他闹，最后又去报警什么的，警察未必理姓苏的，但被家里老子知道了，一定暴跳如雷，恨不能掐死他。

陆秦的目光投放到苏城北的后脑勺上。他的头发看着很柔软，那一晚也没摸过，不知道软不软。皮肤是很白皙，穿着短袖的校服，露出来的手臂简直白得晃眼。真嫩啊，陆秦心中这样想着。

苏城北长着一张娇嫩的脸，很清秀，那天早上哭着冲他吼的样子，像极一只急了的小兔子，看着脆弱又无辜。眼睛红红的，脸上挂着泪，嘴唇嫣红……陆秦想着那幅画面，竟然有些心动。他当时怎么不对他再做点什么呢。

陆秦有些后悔。

他看到苏城北拿出课本读书。教室里一片朗朗读书声，他却能从那片读书声中捕捉到苏城北的声音，真是神奇。

如果没发生那晚的事，或许他们现在还只是互不认识的陌生人。说是同班同学，一个班四五十个人，他也不能个个都认识。坐他附近的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何况坐得远的了。

苏城北一进到教室就背负着极大的压力，感觉喘不上来气。他努力忽略这班里有他不舒服的存在，努力劝说自己，那事已经过去了，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不会再有联系了。他不会再来找他了。

苏城北拿出课本小声朗读起来，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谁都不要注意到他。他害怕被人注意到。他像一只惊吓过度的小动物，大一点的声响都令他心惊胆战。

这一上午，老师们约好了似的，让他们做卷子。

苏城北做卷子的时候，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感觉自己太过紧张，说不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人说不定根本不在乎。看他驾轻就熟掏钱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只有自己第一次才会紧张那种事，在人家那里是很稀松平常的。所以他不会再来找他了，他应该放轻松一点。

“陆秦！”苏城北正在专心做卷子，乍然听到这个名字，脊背一阵发凉。身体跟着僵硬起来，全身冒冷汗。他害怕听到这个名字，害怕听到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一切。

声音是从外面发出来的，这堂是连堂课，现在是课间十分钟。

陆秦听到外面有人叫他，起身出去。是隔壁班几个女生。

“几位美女，找我什么事？”那轻佻的话传进了苏城北的耳朵，他的身体止不住发起抖来。仿佛那话是在他耳边说的。他发誓他一点不想听到他的声音，那声音却顽固地钻进了他的耳朵。该死。苏城北磨了磨牙，掏出耳机戴上。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陆秦，听说你缺女朋友，你看我们怎么样？”一个女孩爽朗地对他道。

“嗯，”陆秦打量了一下她们，道：“都挺好啊，我考虑考虑。”

“哇！”围着他的女生不由惊呼，听声音既兴奋又激动。好像陆秦真要在她们中间挑选女朋友似的。

“我说陆大少，你干脆转来我们班得了。”这是程淋的声音，“你看我们班女生成天往你们班跑。两条腿都跑瘦了。”

“怎么，嫉妒啊，”陆秦轻笑了声，“说明老子有魅力。”

“哇~”女生们又低呼了一声，“陆秦就是很有魅力啊，当然，程淋也有魅力啦~”

“你们就是图新鲜，”程淋笑对她们道：“看久了就那样，陆大少可是风流浪子，你们确定hold得住吗？”

“风流浪子肿么了，风流浪子就很好啊……我们愿意！”

“对啊对啊，我们都加入了陆秦粉丝团，誓死追随陆大少。”

“脑残啊你们，”程淋嗤笑了声，“还粉丝团。”

陆秦看着他们，笑笑不说话。

很快上课铃响了，一群人一哄而散了。陆秦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仍是看向苏城北的后脑勺。苏城北塞着耳机，在认真做题？陆秦手肘撑在课桌上，拇指指腹蹭了蹭下巴，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桌面的卷子都是空白的。没见他做一张。

陆秦一个人坐在中间一排最后一桌，离他最近的就前面一桌，他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也没人敢主动来跟他搭话，只有隔壁班的女生热情似火。他在这个班可以说，嗯，用他自己的话来讲“很没有魅力”了。但也因此清静许多。

陆秦坐在最后面，能将整个班的情形纳入眼底，他在意的那个人一次都没回头看过他。苏城北一个上午都坐在自己座位上，好似生了根。真是好笑，也不用上厕所的么，从前的他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