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太太一言难尽地向他展示了一下这本当代文学糟粕，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说他是不是谈恋爱了呀？”

沈示看着这本书，觉得有些眼熟，过了几秒才想起来好像是沈枭航让他买的。

可为什么沈枭航的书会在晏白青手里并且被他扔进垃圾桶？

沈示理不清这其中的逻辑。

“其实我上学期就发现他有喜欢的人了，”太太见他不说话，又放了一个大招，“也暗地里想方设法阻止了，没想到……”

“什么？”沈示一听，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他自己都还没搞清楚晏白青的性向呢，太太却连他喜欢谁都知道了！

沈小二深呼吸了两口气，把“那他喜欢的人是男是女”给生生憋了回去，换成了一句：“啊，我都不知道……那到底是哪位勇士得到了他的垂青？”

“这个我不能说。”太太冲他摆摆手，将那本书又放回抽屉里，“他既然没告诉你，那就是他的秘密，我也不能告诉你。”

“不是，老师，你等等。”沈小二的内心当真是一片惊涛骇浪，一时觉得太太才是开了上帝视角睥睨凡尘的幕后boss，“你确定你知道他喜欢谁吗？怎么我当了他这么久的同桌都不知道？”

“哎呀，你不知道很正常嘛。”太太把抽屉给锁上了，“都分班这么久了，我还当他已经放下了……”

说到这儿，太太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了嘴，赶紧打住了，又把话题扭了回来：“算了，我还以为你知道些什么，才想找你谈谈，这都快期末考了……既然你不知道，那就赶紧回去吧。”

被塞了一脑袋与脑容量完全不相符的信息量，却没抓到重点，沈示简直要抓狂，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额角都在突突乱跳，仿佛所有疑问都要从这里鱼贯而出。

就这么跳着跳着，上学期太太突然给他们几个换座位的事情倏地在他的脑海中闪了一下，一道柯南同款的闪电瞬间从他的太阳穴穿过。

对了，太太所谓的暗中阻止，肯定就是换座位，晏白青一开始坐在最后面，之所以把他调到前面，就是为了不让他看到“那个人”！

而符合之前“坐在晏白青前面”、“性别男”这两个条件的……灵光一闪间，沈示又想起自己以前在QQ空间里看到的《男生喜欢一个人有什么表现》、《男生这样欺负你说明他喜欢你》，再加上这本书的掺和，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福尔摩斯说过，除去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妈呀！

沈枭航？！

沈小二，一个接连撞破自己亲发小两个秘密的高中生，此刻在南方初冬还没来得及萧瑟起来的小寒风中彻彻底底地凌乱了。

天知道，无师自通地将某根线给连上还接错了的他，回到家之后是怀着什么样的沉痛心情给沈枭航打电话的。

“我问你个事。”沈示的语气非常凝重，“你觉得公主这个人怎么样？”

“公主？”沈枭航刚和陈晓霏煲完电话粥，每一根神经都处于放飞自我的恋爱状态，他砸吧了一下嘴，给了一个不加修饰的评价，“扑克脸，狗脾气，这两点要改了，保准明天就能找到女朋友。”

沈示从左后槽牙咬到右后槽牙，把每一颗牙都狠狠磨了一遍，这才幽幽地问：“你很关心他找女朋友的事？”

“不，我一点儿都不关心。”沈枭航想起自己曾经被无视的关心，顿时委屈成了吕洞宾，“就让他继续自己苦逼而漫长的暗恋吧！”

沈示感觉自己脑子里“嗡”的一声：“你……你知道他暗恋谁？”

“知道啊，”沈枭航可没有太太的保密精神，大大咧咧地说，“我没告诉你吗？就小颖子啊。”

沈示本来就风中凌乱的脑子跟着表情都瞬间空白了一下：“……啊？”

“啊？”沈枭航把他的疑问词重复了一遍，“你真不知道啊？”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沈示见他如此笃定，赶紧追问，“你要告诉我是你猜的，我从今天开始就没你这个哥们儿。”

沈枭航急了，立马把他这段时间观察到的各种细节和盘托出，有理有据，最后还拍着胸脯以节操担保：“肯定是程颖，不是她，让老天爷罚我这辈子都追不到陈晓霏！”

沈示信了他的邪，挂掉电话，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似乎从那一团乱麻里找出一点儿头绪来了。

对啊，就算太太是个对学生谈恋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师，也不可能如此淡定地找班里同学确认一个男同学是否喜欢另一个男同学吧？

而且从换座位的地理位置来说，明显是程颖被换得更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