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笑了笑，没说话。

上课铃响了，裴书回到座位上，他有点羡慕奚季和尚祁。

上课下课，时间过得很快。

放学后，叶离步回到家。

家里没人，他第一次这么喜欢没人的感觉。

从衣兜里摸出烟，刚点上，突然想起裴书说的话，他赶紧把烟熄灭，扔进垃圾桶里，想了想，连同烟盒也一并扔了进去。

他把自己关进浴室，让冷水随意冲洗自己的身体，冲着冲着，他握紧拳头，咬着食指，强迫自己把哭声压回去。

到何韶微回来的时候，他才赶紧收拾自己的脸，却发现眼睛肿成半个鸡蛋，怎么都消不掉。

何韶微在外面敲门：“离步，你怎么这个时候洗澡？”

“刚睡了会，流了点汗。妈，你先睡吧，不用管我。”叶离步朝浴室外喊着。

过了一会，客厅没动静了，叶离步以为何韶微已经睡了，他蹑手蹑脚从浴室出来，却看到何韶微坐在沙发上。

何韶微看到他，赶紧问：“你怎么了？”

叶离步往墙上一靠，给自己找借口道：“没事，我就是有点想我爸了。”

何韶微走到他身边，拿出一张纸：“你看这是什么？”

叶离步看着那张纸问：“你要辞职？”

“你不是马上高三了吗？”何韶微笑着说：“这两年我也赚了不少钱，应该能在家混吃等死一年。”

她靠在叶离步旁边的墙上，继续说：“你爸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他不会离开的。”

叶离步觉得有点愧疚，虽说刚才哭确实有一点爸爸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裴书和自己这见不得人的性取向。

何韶微这么一说，他觉得对不起父母。

何韶微笑着说：“你爸活着的时候，我一直是个小女生的性格，干什么都得你爸宠着，他走了，我才知道原来日子这么难过，就好像……要开始学着成熟一点，毕竟没人可以让我撒娇了。”

“可后来我觉得，你爸应该还是喜欢我无忧无虑的样子。我们就当他还在，尽量让自己过的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叶离步从来没听何韶微说过这些，他看到的，是何韶微在他爸死后，一个人带他来了这个城市，一个人跑前跑后替他处理各种复杂的事情，留给他的永远是那个知书达礼的背影。

“叶离步，最近裴书怎么不来我们家了？”

叶离步眼睛猛地睁大，随即又不在意地说：“都快高三了，大家都很忙，估计他没时间吧。”

“是吗？”何韶微有点不相信。

寒假一直和叶离步睡在一起的人突然之间不登门了，要真是忙，这忙的也太突然了。

“你是不是惹到他了？”

“没。”叶离步以为何韶微是在试探自己，他赶紧说：“我这种性格，能惹到谁啊？他那么多朋友，也不是非得来我们家。”

“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个年龄的人的相处方式。”何韶微站直，说：“但你别让人家伤心就行。”

她走进浴室：“我去洗个澡，这么晚了，你去睡吧。”

叶离步“嗯”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他不仅让裴书伤心了，还对不起何韶微。

好像什么都没做好。

第二天周六，尚祁来找奚季，在奚季家看到裴书，得知裴书和叶离步的感情出了问题，他很浑，在暗地里对奚季说：“我们想个办法，把裴书灌醉，让叶离步把裴书扛回去。”

“你不怕书爷捶你？”

“真和好了捶我.干嘛？”

奚季也是一时间鬼迷心窍，竟然答应了尚祁。

这两人完全忘记了裴书的战斗力。

灌了裴书半瓶白的三四瓶啤的，结果裴书没事，尚祁和奚季醉的不省人事。

裴书站起来，再次将尚祁和奚季扛到床上，然后自己坐在客厅里，喝剩下的酒。

还是很难受。

看到叶离步难受，看不到也难受。

在客厅里坐了两三个小时，他给奚季留了张纸条，自己一个人走了。

回到家时，甘如黛和裴业庭还在上班，家里没人，他坐在房间的课桌上，拿出两套物理试卷。

一旦开始学习，其他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他很感激自己这个能力。

但是，有道题不会时，他想起错题集上有，一想到错题集，叶离步那张欠揍的脸就浮现在他面前。

错题集上全是叶离步的字迹，几乎每一页都有。

裴书把笔一扔，靠在桌子上低声骂了句“操”：“人走也就算了，能不能把这些字迹消了啊？留下还想我一次次想起来算怎么回事啊？我又不能把这么长时间整理的错题集扔了。”

他低头盯着错题集很久，才抱着错题集趴在桌子上笑了笑。

他越想越觉得叶离步那张脸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