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舔狗继承的遗产(6)
“呃……”蔺逾岸不知怎的,不想说出自己有钥匙的事,“他不回去工作的话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孙燕齐无奈地抬了抬眉毛,“我当然能理解这件事对他打击一定很大,我们当然也不好拿工作和演出的事问他。但他从何谦生病后不久就不怎么出现,到现在眼瞅着都快四个月,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蔺逾岸默不作声,孙燕齐复又感叹道:“不过也太早了,何谦才多大年纪啊,好可怕,生命这东西。”
蔺逾岸点点头:“可以说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换我可能也缓不过来。”
两人沉默相对了一会儿,徐勇那边在招呼蔺逾岸过去点菜了。他点头示意,正要回座,又被孙燕齐叫住了。
“你要是有办法能联系到一舟的话,能不能和他说说?”孙燕齐说,“这话虽然说来无情,但他也要继续自己的人生啊,工作和音乐都不要了吗?”
蔺逾岸心想,你们是不知道,光让闻一舟活着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办法。
“他这个人特别一根筋,对音乐是这样,对人也是这样,没有人拉他的话,不知道要抑郁到什么时候,人会废掉的。”孙燕齐最后道:“虽然一舟这个人吧,轴到自己认定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说也不会听,但你下次如果见到他,能和他好好说说吗?”
“他不会听我的。”蔺逾岸虽然这样说,但还是点了点头。孙燕齐似乎放心了些,挥挥手也回自己桌上坐了。
我当然知道他认死理又一根筋,蔺逾岸悲哀地想——“要是他们哪天不再相爱就此分手就好了”,这种卑劣的念头在过去七年里逐渐消亡的过程,好像刻进他骨子里,忘也忘不了。
作者有话说:
就是最近很喜欢排球
第4章 小事
蔺逾岸和队伍吃完饭道别时也才不到九点,节后还有赛季,运动员们不会放纵饮食和饮酒——至少不会在同事和经理面前这样,所以早早散伙,分道扬镳。蔺逾岸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乱转,冷风绕过后脖颈短短的发茬,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冬天的来临。
如今他日常的运动量不如往常,但数十年来的训练记忆却难以改变,所以一直保持着晨跑或夜跑的习惯。前段时间每日急忙往返于厨房和闻一舟家,今天反倒捏了一把空闲的时间在手,不知怎么打发才好。
他脑子放空地溜达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转到了闻一舟楼下。
蔺逾岸站在公寓大楼前双手插兜,仰着脖子看了一会儿,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数了一遍楼层,面对黑黢黢的窗户盯着瞧了半晌,终于还是朝前迈开了步子。
电梯门打开之后,蔺逾岸果然在门把手上发现了原封不动的外卖。他叹了口气,还是先敲门两次,然后再拿钥匙开门。
一如既往地,客厅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沙发上的人这次却回过头来,眉毛微微扬起,显出惊讶的样子。蔺逾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虽然没有回复,但他看过我的消息了。
蔺逾岸晃了晃手里的外卖袋子,闻一舟几不可闻地“啧”了一声,但在这寂静中相当清晰。这间公寓此前对于两个人居住而言已经过大,毕竟当初是为了何谦和闻一舟分别都有独立的工作空间才租下的。如今只余一个人,简直可以说是空荡冷清,好像何谦留下的那些物件也在逐渐失去生命力,只变成浮在表面的基尘。
蔺逾岸看了一眼闻一舟的studio,那扇门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他将冷掉的外卖从包装袋里拿出来——蔬菜基本算是浪费了,其他的或许还可以加热一下。微波炉亮着暖光嗡嗡作响,他漫不经心地瞥向照片墙,记忆中闻一舟沉浸音乐的高光时刻和几个小时前孙燕齐的话缠绕在一起。灵动,专注,光彩照人,所有外表上的冷漠和疏离都被冲散,所有因为他别扭个性而产生不快的人,对舞台上的他也很难继续讨厌下去。
蔺逾岸装作无意地开口搭话:“对了,你……有和其他人联系过吗,比如以前的同事?”
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方式切入,索性直接了当地问:“你乐团和工作,之后打算怎么办?”
不出所料,屋里的另一个人沉默以对。
“我今天刚巧遇到孙燕齐了,在餐厅,也真够巧的,他还朝我问起你。”蔺逾岸把汤盛到碗里,“话说上次你写片尾曲的那部电视剧,最近正好在播出了,叫什么来着……”
“他为什么要问你?”闻一舟忽然打断他。
“啊,也没有为什么,只是碰巧。”蔺逾岸蓦地顿住了。他意识到对方话中的意思——为什么,要朝“你”,这样一个毫不相关的人,问起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