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氧化(21)
“我觉得我还挺有天赋的。”
沈炜宁挑眉,“真的?”他指向前方的雪道,“在我到达终点之后的五分钟内,如果你也可以到,那我就带着你去高阶。”
诺布和沈炜宁同时出发,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划破空气。
刚出发时,诺布还没怎么当回事,沈炜宁看起来也抱着玩玩的心态。随着坡度变大,诺布逐渐认真起来,俯冲的速度更快,对注意力的要求也更高。似乎他的基因里就带着对极限速度的追求,滑雪板碾压雪粒,激荡而出的雪沫像是加速器喷出的白色气体。
沈炜宁此时会突然滑得很远,突然又靠近诺布,两人身边被风吹刮的雪花搅动在一起,很快又随着他的动作而分开。
在前半程,两人都还能不上不下,直到遇见那个斜坡——
为了尽快到达终点,诺布应该理智地远离这里。但他一看见那似乎延申到与天相接的台面,骨子里那点血性便熊熊地灼烧起来。诺布突然调转方向,猛地向斜坡冲去。
沈炜宁心下一紧,刚想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那一刻,沈炜宁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千钧一发之际,他扔掉雪棍,脚下的速度仍然不减,几乎是霎那就冲到了斜坡之下。
“诺布……”他听见心底的声音响起。
诺布狠狠地摔进他的怀抱,两个人抱作一团向下面滚去。
世界天旋地转,唯独他这只海鸥立在浪尖。
直到撞到旁边的泡沫垫,两人才停下来。
诺布的心脏砰砰直跳,他睁开眼,一大片金色的阳光打下来,眼前是广阔干净得没有一片云的天空。
他们两人的动静引起了许多人围观,其中一个人直接翻越泡沫板跑来,沈炜宁摆了摆手,那人才慢慢退回去。“怎么样……”沈炜宁压着他没动,喘息着问道:“没事吧?”
“我太冲动了。”诺布认错比翻脸还快。可沈炜宁毫不怀疑,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冲斜坡。
沈炜宁摘下他的护目镜,将他脸上凌乱的头发拨开,又冲着他吹了口气,浮在诺布脸上的细小雪粒飘进了空气里。滑雪服因为他的动作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诺布感觉有人在自己耳边摩擦打火石。
“你干什么……怎么还不起来。那些人看着多不好。”
“现在知道难为情了?”沈炜宁甚至开始慢条斯理地帮他整理衣领,“冲斜坡之前怎么不想想?你才练了几天?你就敢玩这种东西?”
沈炜宁绝命四连问,弄得诺布哑口无言。
最后,沈炜宁还是把诺布拉起来。
他板着一副阎王脸扫视人群,大家纷纷眼观鼻鼻观心,不消一会就散开了。
沈炜宁拍拍自己的衣服,瞟了一眼诺布。对方好像还没缓过神,转头看着那个斜坡,好胜心三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沈炜宁的手指下意识动了一下,他连忙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一声。
诺布还是没什么反应。
草,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
沈炜宁啧一声,似给自己找底气一样地皱起眉头,手臂晃了晃,猝不及防一下扯住了诺布的手。
“干什么?”诺布摸不着头脑。
沈炜宁拉着他疾步往外走。
“培养感情。”他语调机械,毫无感情地说。
第12章 n/t/r?
沈炜宁手心出了点汗,他紧紧地贴着诺布的手心。今天的阳光过于热情了,让人头晕,又让人感觉像在高空走钢绳。他们的脚步在地上发出嚓嚓的声响,前面那段洁白的小路,是未尽的乐章。
路上,他们遇见了昨晚那个女人,诺布喊她“容榕”。她正亲密地挽着一个陌生男人,还冲诺布眨了眨眼。就算沈炜宁对她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她是康诚的人。康诚对情人的占有欲不强,对于他们脚踏多只船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有隐隐鼓励的意味,所以他身边一直以来都围绕着狂蜂浪蝶。
沈炜宁其实对她的印象不好,说不上为什么,只知道在这一条窄道上他们相遇时,在她把诺布拉到一边说悄悄话时,这种坏印象达到了巅峰。
容榕挽着的那个男人很是大方地同意了容榕和诺布私自聊一会,沈炜宁扛不住诺布的视线,只得也同意。
他看着容榕迫不及待把诺布拉到旁边的僻静处,眯了眯眼。旁边的男人犹豫一会,递了根烟给他。沈炜宁丁点视线都没匀过去。“五爷……真是你哟,我刚才看见时还不敢相信呢……”男人看见这全世界仅此一张的臭脸,更加确定来人是沈五没跑了。“怎么有空来我们这种活动,最近不忙吧?”
沈炜宁抢来他的话头,说:“这个地方这么偏僻,你们怎么过来的?”
霸道得像是未经他的允许,其他人都不得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