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氧化(17)
一个人飞扑到他的床上,诺布定睛一看,竟然是容榕。
她见诺布醒来,几乎哭出来。“你是和五爷过来的,我知道,你快和我起来,快快快穿衣服。”
诺布还一头雾水,已经被容榕随便套了件外衣。“不是,干什么啊,你找我干嘛,我和沈炜宁又不熟。”
容榕本来踩着高跟,这下把鞋子一扔,拉着诺布就跑。“还说不熟,谁知道五爷的真名,就你一天沈炜宁东沈炜宁西的,我现在只能找你了……”她突然回过头,“算我求你了。”
诺布现在身上还有药效,下面半硬不硬,但只能忍住了。容榕在路上告诉他,康诚和五爷打起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已经闹到康诚去地下室拿枪的地步。
蓉蓉慌慌张张带他过去,等到了地方,却发现这里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地毯绒毛的走向都无比顺滑。
门是虚掩着的,容榕探头,和小鸢惊恐的眼睛对上。
诺布拉开她,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进去。
小鸢一直缩着身体发抖,看诺布进来了,瘪着嘴差点哭出来。
狼抽动鼻子,空气里没有任何异常味道。但他也更加谨慎。
除了一些散落在地上的情趣用品和衣物,屋中还算整洁,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前面一道黑色幕墙挡住视野,诺布靠着墙缓慢移动,墙的棱边如一道拉开的幕布——
沈炜宁转过身,精准地摄住诺布的眼睛。
诺布那一瞬有闪电过身的错觉,狼下意识做出攻击状。
但沈炜宁并无其他动作,他正在衣柜中挑选,找了件白色外装,便往身上套。
而小鸢已经完全压抑不住哭声。
“诺布。”小鸢喊他,哭得一抽一抽。
“我错了,我不该把药抹在杯沿……那只是助兴的,没有想到你会对反应那么大……我、我真的没想到……对不起……”
诺布一听到别人道歉就头大。
沈炜宁却不甚满意。他大马金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默一会,说,“重来。”
小鸢:“我错了,我不该插手五爷的事,更不该动五爷的人……”
“谁让你和我道歉?”
“好的……诺布,我错了,我不该把药抹在杯沿……”
小鸢战战兢兢地像被老师抽背的学生,一个不满意就只能从头开始。
沈炜宁以情绪不饱满、发音不清楚、前后鼻音没说对等若干理由为难了小鸢后,依旧没喊停。
诺布看不下去了,如果是平时,他还挺有兴趣的,但现在随时都有可能冲进来一个拿枪的康诚啊。
“沈……五爷,好了。”诺布碰了碰沈炜宁的肩膀,“我们先走吧,等会康诚拿枪进来,万一他情绪一冲动……”
“你怕?”沈炜宁浅色眼珠闪着浅浅光亮。“你觉得对上康诚,我会吃亏?”
诺布默认了。
沈炜宁见他不说话,便冷笑一声。“我说我也有枪,你安心点了吗?怕的话,现在就走,自己回房关好门。”
“……沈炜宁,我谢谢你替我出头,但——”
“康少!”门口传来容榕的惊呼。
诺布立马回过头,就见康诚颧骨淤青,嘴角还有干涸的血迹,一瘸一拐地向他们走来。
诺布注意着他一直背在背后的手。
沈炜宁倒是眼皮都没抬。
“诺布,难受吗?”康诚的眼睛似有似无地扫了下他的下身。
不等诺布回答,沈炜宁突然站起来,把他拉到身后。“东西给我。”
康诚耸耸肩,衣服无可奈何的样子。“行吧行吧,接着。”
抛出来的不是手枪,就一个小破璃瓶。
沈炜宁对着灯光照了照那玩意,才把东西递给诺布。
诺布犹豫着没接。
沈炜宁这时突然认真起来,平静地看着他。
“我给你的,你可以放心。”
————
沈炜宁把手机按了静音,走到阳台接通电话。
“嗯。”
“是。”
“不为什么。”
他很少回话,要么就回一个简单的音节。他把康诚揍了一顿,当然是瞒不住的。二叔打电话过来的时机也和他预想的不差分毫。
沈炜宁面对着屋内,一手搭在栏杆上。他有些心不在焉,看着香烟的星火忽明忽暗。
“康诚那边比你先一步拿到了马来西亚的货,你不是说他在绝对劣势吗?你现在把人家给揍一顿,马来西亚的生意你要把它完全搞砸才满意是不是?!”
沈炜宁没说话。
“你做得太过分,这样怎么给你弟弟当榜样?你想看见他也变成跟你一个样子吗?!”
沈炜宁弹弹烟灰,“嗯”了一声,老头子气得在电话那头大骂。
二叔激动的声音倒进耳朵,他又说到了沈炜涵的婚礼,说“你要给我把沈家的脸面撑起来,你忘了什么都不能忘记你姓沈!”沈炜宁终于有点淤气不顺,他一把掷下还没抽几口的烟,用鞋底碾灭了,不耐烦地说:“行了,就这样,其他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