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询问另外两人。
当意识到有这一层可能性的时候,纪询三人已经做好了计划。
首先伺机袭击柳先生,其次,将甲板上的绳梯全部丢掉,杜绝底下保镖顺着绳梯爬上来的可能性,再次,用绳索从纪询曾经上来的那个窗户下去,以老板的身份混入其中,并在纪询和柳先生争夺话语权的时候,说服底下的保镖中立观望。
时间来到纪询和柳先生你方唱罢我开口的时候。
船舱底下,保镖们,老板们,女人们,船员们,一个个都停止了手头的其余动作,欢乐的游戏也中止了,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那样,大家神色各异,姿态各异,滑稽互望。
事情发展得太快了——
柳先生从上喊话,让他们做一个突兀的命令的时候,另外一个看上去就是警察的人也出声了,而且警察说的话柳先生也没有反驳,确实有警力马上就要来到,那,那么……
“把女人丢下去!”柳先生的管理人员出声了,他命令道,“帮助柳先生!”
“等等,冲动什么!”人群里老板立刻开口呵斥,“不要随便断送大家的前程!我们先分析一下情况。”
“对,不要着急,我们分析一下情况再说。”另外一个老板附和道。
“现在警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大家还是不要随便犯错误,虽然柳先生说他有我们的犯罪录像,但很可能只是他为了操纵我们的行为而随口编出的理由,对不对?反正我是检查过房间里,没有摄像头的。”第一位老板说。
他的话得到了好些老板的附和。
相较于变成杀人从犯的风险,只是赌博嫖娼而已,虽然也很丢脸,但不会对他们成功的人生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
这时第二个老板提出了相反的意见:“但柳先生也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如果柳先生赢了,我们要怎么跟柳先生交代?”
他的话,也切中了一部分之前没有附和的老板的心声,这群老板也赞同他的立场。
杂乱声音里。
第一位老板,霍染因,与第二位老板,孟负山,隔空对视一眼。
计划顺利,众人入瓮了。
“要不这样吧,”霍染因说,“我有一个主意,我们照着柳先生的话做,但两边都不得罪。”
“怎么个做法?”这时候底下控制着船舱的保镖也忍不住出声询问。
“天这么黑,风雨这么大,上头的看不清楚底下到底怎么样,我们用重物裹了女人的衣服丢下去,再让女人配合着惨叫,上边看了也会以为女人被丢下去了,这不就达成了柳先生威胁警察的目的?如果最后柳先生赢了,我们没坏他的事,柳先生也不会和我们算账;如果最后警察赢了,那也没事,我们手里头干干净净的,保护了她们,我们没有过错,反而有功!”
“这办法好。”孟负山立时称赞,“做手下的,一味听老板的吩咐没有用,埋头直冲只有被炮灰的份,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他们两位意见领袖一统一,余下跟随他们的老板也统一了起来。
保镖们还在犹豫。
“其实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情况,是警察和柳先生的人先后脚道。”霍染因索性再加一把火,“这时候就算柳先生兑现诺言,带着我们走,我们上不去甲板,也只能从窗户跳到海里,可是警方是有火力的,火力一铺,我们生死难料啊!更不要说什么挟持人质了,从窗户跳出去,怎么挟持人质?勉强住了人掉海里,也抓不到。所以大家,谨慎点,别送命。”
这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保镖们再也没有说什么,按照霍染因和孟负山给的办法做了。
此时此刻,甲板上。
最初的愤恨之后,阿邦犹豫地看向柳先生。
柳先生的算无遗策,在这时候,似乎也折戟沉沙了……如果幽灵不被人质威胁,在底下的人不能上来,他们没有更多人手的情况下,他们还有什么办法?难道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等警察将他们包围吗?
柳先生的独眼,冷冷地看着船只。
看着这艘船一度是他的国度,有他最熟悉的一切,如今却渐渐变得陌生的船只。
接着,他再透过雨幕,看向漆黑的海面,海面上那渐渐沉没的花色衣服,女人们的声音,也和那快要沉入海中的衣服一样,断绝了。
蓦地,柳先生冷笑一声。
“老吴。”
“什么?”
吴老板转脸,却被柳先生一把扯到了身前,他抬手,银手枪对准吴老板的脑袋,在吴老板震惊的面孔下,他揶揄一笑,冲黑暗里说:
“警察同志,幽灵先生,你既然无所谓底下的女人的死活,想来也是无所谓这个恶贯满盈的老头的死活吧,毕竟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无辜的女人落下海中而没有任何动静,想来也能够看着这老头被我一枪干掉吧……不知道怎么劝服了底下,用假人来骗我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