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目光刺向厨师长Ben。
他冷冷说:“如果做出的饭菜有毒,厨师先死。”
众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那这六个嫌疑犯……”又有人说了。
“这六个人一样会被关进房间。”柳先生言简意赅,“房间是保护所,也是牢房。”
“那……”
“那那那!”柳先生突而暴怒,“那个鬼!我说过会保护你们所有人的安全!现在!立刻!给我去二楼的房间里呆着!如果还有人敢出头挑刺弄一些有的没有的东西,这把枪就会出现在那六个嫌疑犯的手中,由他们来开枪,崩了那家伙!”
咆哮的怒吼如同雷霆一样轰隆隆滚过餐厅。
儒雅的船主人撕下了自己的面具,他不是任何人的朋友,他仅仅是这艘船的暴君。
而后,一片寂静中,柳先生掸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
“现在,还有人反对吗?”
柳先生话音落下的时刻,现场一反之前的寂然,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同意声,这场以民主开头的戏剧,欢欣鼓舞地走向高潮。
于是,在保镖把蒋老板的尸体也搬进底下的停尸房后,由柳先生带头,众人在保镖的保护下,离开餐厅,来到二楼客房区域。
除了原本就住在这里的几个老板外,剩下的房间,先由霍染因几位老板挑,再然后是船员,最后是保镖,最后是那六个嫌疑人。
轮到六个嫌疑人的时候,矮老板不由说:“就这样让他们进去?不找点铁链什么的,把他们锁起来?”
他的声音在柳先生恐怖的面容下越来越低,柳先生一字一顿:
“所有人,别废话,滚进去。”
他呵斥着众人如同呵斥自己的猪猡,也再一次验证了霍染因之前的想法。
柳先生根本无所谓谁是凶手。
他只要维系着自己在这艘船上的地位。
六个嫌疑人,包括其他人,在他眼中,都是一模一样的猪猡,他也一模一样的将所有人都赶入圈定的笼子。
但他突然之间,毫不掩饰这一点,是因为对眼下的闹剧感到腻烦了吗?
或许。
但也有可能……柳先生有了最重要的灵感……和外界恢复联络的灵感。
霍染因暗自思考着,在和其他人一起进房间的时候,瞥了眼不远处孟负山的房间。
而等门关上,当整个空间里完完全全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拉开窗帘与阳台门,接着抬手摘下覆盖在脸上的面具,丢进沙发里,而后也跟着坐进去,闭目养神。
他安安静静。
外头疾风暴雨,浪涛喧天。
时间一分一秒地往前走……直到,“咚”,有什么东西,穿透狂风暴雨,掉到了甲板上。
霍染因睁开眼,重新戴上面具。
他站起来。
他的耳朵很好。
他往房间外的甲板走去,朝栏杆下看了一眼,接着翻身落下,循着孟负山落地的声音去。
他的身手也很好。
人都在楼上。
一层的空间,安安静静,只有灯,依然亮着的灯,照出被撕裂了的繁华底下的惨淡与荒凉。
霍染因穿过赌博区,来到了员工休息区,他先朝里头探望一眼,没有人——
孟负山没有往这里走吗?
他依然往前,静悄悄地走过一小段路,耳朵边捕捉到了细微的声音。
他再循着声音往前走。
很快,他在一扇门前停下。
声音就自这扇门内响起,零星的一两个字,调皮的钻出门缝,传到他的耳朵里:
“你……枪……”
第二六二章 真可惜,是我。
“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是个非常小的空间,算算大约不到六平米,放张贴墙的单人床,再放一张和床并行的靠墙的桌子,以及一个正立在床头位置的洗手池,就将这个小小的空间占据得满满当当了。
当然,房间里有两扇门,一扇门是通往走廊的门,另一扇门夹杂在桌子与水池中间,是洗手间的门。不过洗手间并不属于单一的房间,它夹在两个房间的中间,由两人共用。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孟负山回答。他的目光先落在纪询身上,纪询正盘腿坐在他的单人床上,这个逼仄的空间,对于身材高挑的人来说,显得过于局促了。
接着他的目光转移到纪询的手指上。
纪询已经摘除了面具,但身上的金饰没有摘除,依然挂着金链子,带着金戒指,刚刚他们聊的那把来自阿汤的枪,便在戴了金戒指的食指上旋转。
黑枪。
金戒。
还有吊儿郎当的人。
“我确实通过你书里折角的页数知道了两个命案地点。但你们不是又发生了第三起命案了吗?”纪询意味深长地停顿片刻,“我看案发现场的速度,都赶不上你们发生命案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