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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之诚(616)

锁连同钥匙在中途被人直接偷换成了另一套(仓库里这种类似的锁还有好几把)!这样凶手就能绕过必须破坏锁才能打开门的问题。

详细点说,就是之前趁大家送饭端进去把锁打开挂在一边时,拿一把同样的他有钥匙的锁代替它。因为上锁是不需要钥匙的,所以掌管钥匙的人不知道。

等杀完人,把这把相似的锁取走,重新挂上他偷梁换柱还开着的原锁,再锁上,就万事大吉了。

现场大家集体哗然。

我的个乖乖,读书人的心眼,那是真的坏啊,这种主意都能想得到,要命的是想想还真可行!

密特刘又开始说话了,他问这些天来,是谁给船长送饭的。

给船长送饭的人是我和曹航。

他问我们,在给船长送进饭菜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什么行踪guijue的人(那两个字怎么写来着?)。

我说记不得了。曹航也跟着摇头,但不是没看见,是看见太多人了,大副、甲板长、轮机长……什么人都有,不奇怪,大副的房间就在隔壁,大副人好又好客,大家都时常出入大副的房间。

密特刘皱起了眉,仿佛我们的回答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切,看他那一副自高自大,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换句话说,能接近仓库的人都有嫌疑,对吧?金松在旁边总结。

可是能接近仓库的人多了去了,管事层都能接近,像我这种需要从仓库里拿库存品的厨房帮厨也能接近,那怎么说,大家都可能是黑的?

付格突然说话:我看这些水手要好好盘问盘问,大家都知道,船长平日里就不怎么看得上水手,水手心里估计也藏了很多怨恨吧。

狗东西!狗东西!这黑锅就这样被推过来了,我可不同意!

我立刻大声反驳:你是船上的管事,你也能接近仓库,你还掌管着进船长房间的钥匙,你才是最有可能的凶手!

我和他的相互指责被金松威严地打断了。

金松说:今天就到这里。

1976年4月11日

距离发现船长尸体又在现场分析了一通之后,为了找出凶手,也为了防备凶手再度杀人,大家过往的日常生活全被颠覆了。

连着三天,我们船上所有刀具尖锐物,和绳索都被管制起来,老褚做饭挥刀都老被人盯着,每天一到晚上九点,就集体来到食堂中打地铺,臭脚的味道弥漫在食堂,大家的鼾声此起彼伏,被吵得睡不着的那些人呢……比如我……便得痛苦于鼻子太灵,闻着各种各样的酸腌脚臭味,又得痛苦于视力太好,看着蟑螂从脑袋旁爬过……

这还是上半夜,等到下半夜,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又有人要起夜,起夜也不能一个人去,还得找个人陪着一起去,闹腾两下,所有睡着的人都被叫醒了,后来也不让人出去起夜了,安了个尿壶在食堂的一角,半夜想上厕所就去那里。

这就算了,半夜不知道谁把尿壶打翻了,呕吐声响起一片……

晚上的睡觉是一难,白天的组队巡逻又是另一难,总之一连三天,大家都被折腾得够呛,个个从身到心疲惫不堪,站着都能睡着,脾气又大得不得了,像是一团火揣在心里,遇着点油星就要爆炸。

而与此相对的,是找凶手的事情还没有端倪。

大家都被看守成这样了,监狱里的劳改犯过得都比我们轻松点,凶手又不是傻x,这时候还会露出马脚给你抓吗!

船上的日子实在苦闷。

我想起霍小姐,给她送了盘水果,不值什么,只是一些耐放的苹果橘子而已。但就是这点东西,也是厨房里干活的人才有的特权,不知道霍小姐会不会嫌弃……

我想多了,霍小姐很高兴地谢谢了我,还当着我的面吃了瓣橘子。

有点酸,芋沿尔她酸得皱起脸来直吐舌头。采办船货的还是付格这个管事,狗东西,一面冤枉我,一面又私吞了所有人的伙食费,再拿些丢地上也没人要的酸橘子烂苹果来敷衍我们!

送完了东西我本来要走,但霍小姐叫住我,叫我和她一起吃水果。

我大吃一惊,我应该拒绝的,大家虽然没有明说,但都默契地和霍小姐保持一定的不惊扰霍小姐的距离。但当我的名字自霍小姐的嘴中说出的时候,我就跟中了邪……不不,我就跟患了相思病一样,歪歪扭扭地坐了下来。

‘林小刀’、‘林小刀’,我的名字每自霍小姐嘴中出现一遍,难受的劲儿就从心中多涌现一点。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对自己哪哪都不满意起来了,尤其不满意自己一点气势也没有的名字,这平庸无奇的名字,仿佛照映着我平庸无奇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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