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介在纪语上大学的第一天就认识纪语了。
其实安介和纪语并非一个大学的,但在纪语大学开学的那天,这个隔壁学校的学生,跑到纪语的学校,充当了负责迎新的工作人员,迎接到纪语,帮纪语把行李搬上教室,又带纪语行走校园,介绍新生兴趣社团。
一圈介绍下来,纪语最喜欢的戏剧社。
安介便带着纪语去戏剧社报名,他居然认识戏剧社里的每个人。
这个别校的学生,却在纪语的校园里过得如鱼得水。
其实也不奇怪,安介是个白白净净,相貌俊朗的男生,就算他跪在纪询面前痛哭流涕的时候,那张扭曲了五官的脸孔,也带着令人怜惜的干净。
他是个会惹得阳光在其身上多留两秒钟的人。
他的性格和外貌仿佛,他的阳光,不是夏天的阳光,不是冬天的阳光,是人间四月的阳光,一年中最舒适最没有攻击性的光。
他有一张令人亲近信服的脸。
有这种样貌的人,在当今的社会,总是吃香的。
戏剧社的人对他有好感,纪语也对他有好感。
纪语听他的话,加入戏剧社,戏剧社的活动很多,里头一些登台道具,需要由社内成员自己负责,纪语一旦到了新地方,便会非常积极。她积极地参与活动,负责了一项重要的登台道具。
这个道具做起来很麻烦,是大家一起做了好几天的,做好后由纪语看管。
但在纪语中午困倦,靠着桌子睡觉的时间里,道具被损坏了。
明天就是登台时间,重要的道具却在这当口损坏,纪语着急失措,这一幕被安介看见了,安介帮着纪语,从下午做到晚上,又做到第二天,总算做出了新的道具,这戏剧社的这场表演,方能顺利举办。
事情是完美解决了,可是不知怎么的,从这次以后,戏剧社里的人,就隐隐有些排挤纪语。
纪语曾经和纪询说过戏剧社的情况,觉得其他人还在怪自己。
只是当时的纪询忙着查案,脚不沾地,妹妹发来的消息,他没有过脑子,只是敷衍地安慰了妹妹。他知道纪语天性开朗,性格友好,他没有想过,会有人不喜欢自己可爱的妹妹。
真的有人不喜欢。
上了大学以后,纪语对着世界的感觉便再也不一样。
从前的她有多开朗,后来的她就有多内向。
调查完的事情的纪询将一切都拼凑起来。
安介有一张老天垂青的脸,又和戏剧社玩得好,戏剧社里的女成员自然喜欢他。他先破坏纪语看管的道具,又连夜帮纪语做出道具;在获得纪语好感的同时,让戏剧社其他喜欢他的女成员吃醋。
吃醋的社员因为安介排挤纪语,纪语却茫然无知,更因为她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越有责任心,越觉得道具没看好难以忍受,越对帮助她弥补失误的安介产生好感。
安介还是个非常会说话的人。
他总是愿意说好听的,纪语在他的嘴里,就是天上的小仙女。
纪语没有碰到过一个能直白地赞美她,对她表示爱慕的男人。
所有女人在收到她以为的真心而热烈的赞美的时刻,都会害羞。
他们越走越近,信任不会那么容易消失,纪语相信安介的同时,安介用同样的办法,分离纪语与身旁的同学,这种拙劣但有效的手段,甚至用到了孟负山身上。
孟负山很少给纪语打电话,多是发消息。
安介时常出现在纪语身边,会在纪语忙着戏剧社活动的时候,将孟负山发来的消息偷偷删除,不是每次都删,五次里有三次,三次里有两次,剩下的一两次,他跟着纪语一起去见孟负山。
大约孟负山也是失落的。
而对纪语而言,便是哥哥的好朋友,曾经在她家住过,和她关系一度很好的孟大哥,也不知为什么,对她不复往日的态度。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为什么过去简简单单便能维系的关系,换到现在,无论怎么都做不好?
大学以来,也许这两种疑问一直盘桓在纪语的心头。
所有人都改变,连自己都似乎与过往不同的世界里,只有安介还在她身边,还挥洒着无穷无尽的热情,肯定她,照顾她,需要她。
也许这就是恋爱吧?
一直在追求着纪语的安介,终于被纪语主动握住手。
孟负山听他说完,抽了许多烟,一包接着一包,烟头塞满烟缸,落满地面,多到整个房子款连同他们,都淹没在呛人的烟雾之中,甚至看不清手掌之外对方的脸。
最后孟负山说,纪询,再查查。安介做的事情我没有疑问,但纪语没有那么笨,她不会因为仅一个男人做出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