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sir,这……这和小曼的死有什么关系啊,就一点外快啊?你总不能……不能不让我赚钱吧。”诸焕绞尽脑汁。
小曼就是死去的KTV女尸的名字。
“问你问题就老老实实回答,不要东拉西扯。什么样的外快,他为什么要给你钱,你们怎么认识。”
诸焕咽了唾沫,小心翼翼回答:“我就是……比较能说会道,能够指点迷津,他、他好像家庭关系不睦,我安慰开解了那位老板,老板心情好,对,心情好打赏了我。”
“指点迷津?”预审冷冷道,“你怎么不说自己一卦千金铁口直断。”
“这毕竟是封建迷信。”诸焕讪讪地笑,“但话说回来,不是有句话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封建迷信的另一个角度,不也是科学还不能解释的东西吗……”
预审拍了下桌子。
这重重一声响,响在诸焕心里,响得诸焕心肝脾肺肾都抖了抖。
他暗暗瘪嘴。
什么呀,明明是真话,那傻逼找我杀老婆可不就是家庭不睦让我指点迷津。不信?那只能说谎话喽。
“是这样子的,”他换了张诚恳的脸,他圆圆的脸做出诚恳表情的时候,总能引来大姑娘小媳妇的信任,“我私下在搞医院黄牛勾当,这个人说自己从一个叫卓医生的人那听到了风,想过来探底。阿sir,黄牛不犯法吧?”
诸焕面前的几个警官互相交换了眼神,又在纸上写写画画,还摁着耳机,听外头的指示。
“数额大构成非法经营罪。”
“哦……”刑法果然看的太功利了,诸焕心想。谁想到黄牛也是犯法的?
“认不认识这个人。”
一张照片推到诸焕面前,照片上是一个身材枯瘦脸色泛黄的女人,诸焕不认识。
“她是段鸿文的妻子,正好看见你和莫耐互相交流,一路同行的样子,于是就向我们警局举报了你们。”
“这不可能!”诸焕失声喊道。
一股被愚弄的怒气瞬息蹿上他的心头,兜兜转转感情警察等在这儿呢!他绝对没光明正大和莫耐走在一起过,但这他妈到底是警察的谈判技巧还是那个女人说谎骗了警察?
还有段鸿文——段鸿文不会也在警察局吧?警察钓鱼执法?他又会说什么谎话?难不成夫妻两个仙人跳他?不对不对,可恶,事态变得复杂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诸焕想要静下来好好梳理梳理现在的情况。
然而警察怎么可能给他思索谎言的时间,冷冰冰的询问声像是凝结成型的冰块,一个字就是一块冰,劈头盖脸朝他砸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诸焕几乎看见对面两位警察越来越怀疑的眼神。
可恶,再这样下去,哪怕后面说真话也没有人会信——可恶可恶,就他妈不该手欠收那一万块钱!
他来回想着,蓦地说:“阿sir,这女的一定撒谎!我说实话,我都招了,是这个叫段鸿文的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找上门来买凶杀人,要杀的就是他老婆,这女人,魏真珠。我看他是个傻子就录了音骗了他一万块钱。真的,这个录音我还存在云盘里,别的我真的什么事都没干过啊,这个魏真珠一定蓄意报复,说假话栽赃陷害我!”
*
询问就是这样,嫌疑人一旦开了口,后面就势如破竹一泄到底了。
很快,交易地点在天桥底下他就藏不住了,天桥的酒店位置也不得不说了,自然而然的,莫耐住在那边他别别扭扭的也说了,哦,用诸焕的话是这么讲的:
“他说他叫藏白,我哪里知道他是莫耐啊,化妆化的那么好,您看那张脸,就不是莫耐的脸吧?警官,这是主观上我不认为他是莫耐,咱们主客观对象不统一啊。”
霍染因马不停蹄的带人突击搜查了天桥酒店。
天桥下的收获颇丰,先是一个毒窝十来号人聚众抓了个正着,这一窝乐得缉毒组的人嘴都笑歪了,真是人在家中睡,功劳天上降,二支新队长才调来一个月,就送了两份功劳,够意思!
接着是莫耐的床铺底下翻到一只手机和高爽的一些首饰。
这个智能手机是莫耐与九年后的社会接触的直接桥梁,这体现在他的UC浏览器搜索记录的前几条。
“如何干扰尸体死亡时间”
“焚尸可以破坏死亡时间吗”
“焚尸如何判断死亡时间”
谭鸣九拿着打印出来的莫耐浏览过的页面截图复印件,其中包括知乎问答、知网页面、科普类小说盗版页面等等,里头最多的当然是对于胃容物可以帮助法医判断死亡时间的说法。他的瞳孔再次地震。
“所以这孙子毁尸全靠百度?他不觉得恶心吗?挖眼珠和内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