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本子原本拿在霍染因手中,现在被他丢到桌子上。
他自出现在警队后的不动如山被破坏了,此刻正满脸不悦盯着纪询。纪询意外地在这时的霍染因身上看出了些昨晚上的撩人烟火气。
可惜啊。
辣的太过,受不了。
*
纪询走了,霍染因还得在办公室里加班工作,命案发生后的第一时间总是额外忙碌,最黄金的侦破时间就是72小时,能多干点就多干点。
不多时,谭鸣九打着哈欠走进来:“联络到死者家属来认尸了,死者家属在周边农村地区,说会尽快赶过来,家里就父母和一个弟弟,看家境不怎么样,我打电话过去通知的时候,接电话的父亲天塌地陷了一样……诶,纪询呢?走了?”
“嗯。”
“我看这样案子他参与这么多,还以为他决定回来了,都三年了,袁队也不劝劝他,人总得往前……”谭鸣九小声嘟囔,肉眼可见的低落着。夜晚总是让人低落。
“袁队和纪询感情很好?”霍染因仿佛不经意问。
“很好,是手把手、背靠背整出来的交情。”谭鸣九乐于和新上司分享些无伤大雅的八卦,“纪询刚来警队的时候,是袁队带的他。他天生是吃这行饭的人,上手超快,除了现有的工作外,还爱翻陈年旧案。那些案子过了十几二十年,证据要么已经找到,要么早就湮灭,但他硬是能翻出点不一样的东西。”
“这么厉害为什么离开?要是好好干,现在都做到队长了吧?”霍染因抛出新问题。
“反正,多少有点他自己的考量吧。”谭鸣九的言辞一下含糊了,“他现在也挺好的,是个很出名的作者,人闲事少来钱快,我梦想中的生活。”
“唔。”霍染因,“你觉得他更喜欢过去的日子,还是现在的日子?”
谭鸣九扒了扒自己噌亮的脑袋,迟疑道:“这我哪知道。但可能是……过去吧。那时候的他很精神。”
“霍队。”
眼镜刑警匆匆跑进来。
“案子有新的发现!”
办公室内的闲聊就此中断,霍染因查看新的线索。去手机营业厅拉单子的刑警回来了,带来了奚蕾手机号码短信和电话的清单。单子很厚,远超正常聊天通讯的厚度。而且那些电话往往两三秒钟就挂断。
霍染因略略皱眉。
“骚乱短信、‘呼死你’?”
“肯定是。”眼镜刑警补充,“这一般被用于放贷软催收上。”
但这明显不符合他们对案发现场的诊断,也和奚蕾现有经济情况不相吻合。奚蕾名下有一笔四十万左右的定期存款,不在曾鹏拿走的那张卡上,是一张独立的农行卡,流水显示自她开始工作就连续不断的往里面存钱,称得上财务状态良好。
“持续时间呢?”
“持续的时间倒是不长,”眼镜刑警看了眼单子,“一共才三天,时间是1月5号,6号,7号。”
正好此时,监控室查监控的刑警也有新的发现,在基本相应的时间节点里,一连三天,在奚蕾出小区门上班的时间里,小区大门摄像头都拍摄下了一部停在角落的宝马。
宝马静静停在角落,在奚蕾出现之前出现,在奚蕾离开之后离开。
而除了这几天外,无论往前往后,都没再见到这辆车的踪迹。
车子的外壳将开车的人遮得严严实实,但摄像头已清晰拍下车子的车牌号。
*
不怎么安稳的一夜过去了,纪询醒来的时候,时间才七点,他的脑袋隐隐作痛,也不知道是安眠药带来的副作用,还是睡着时接二连三的噩梦导致的。
昨天晚上他联络家装公司寻找“鲁大师”——木工木匠,一般和装修家居这块联系紧密。
但来回问了一圈,没谁认识一个姓“鲁”的木匠。
他打了个疲倦的哈欠,在一种似醒非醒的状态中洗漱出门,等到了阳光医院,他见着夏幼晴的时候,女人还有些郁郁寡欢,但已经从病床上起来,坐在花园椅上。
她的左手抱着一束花,花中插了两个小玩偶。从纪询看到不过两秒钟,整束开得正艳的花朵就被丢弃进垃圾桶。
一路走来,他在花园里的不同人怀中看见了几乎相同的花束,显然花束来自阳光医院,私人医院在这方面的服务总是推陈出新,也颇得住院患者的喜爱,不过这回踢到了铁板。
夏幼晴面色漠然,丢完了甚至拿起纸巾,擦一擦自己的手指。
这还得怪袁越。袁越在刚谈恋爱的时候,很用了些心思,甚至犯规地场外求助一个刚巧被逮捕归案,同时骗了十八个女人感情和金钱的诈骗犯,最后给夏幼晴送了两支里头藏着捧心心的陶瓷小人的香薰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