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剂失效后被迫标记了(221)
他做了实验室的唯一白鼠。
奚辰没有办法找到其他易感症患者做人体试验,所以用了自己。他注射了太多未成熟的试剂,将他的身体破坏得千疮百孔,让他剧烈地失调,急速地苍老,短短五年从风华正茂的顶级Alpha,变成了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有时团队里的医生都不忍心对着他脆弱的腺体下手,奚辰就夺过针管,抬手用力,宛如凿子敲击冰面般狠狠凿进后颈,他推针管的神情那样颓丧,仿佛没有任何感觉,只有医生拿着表格询问痛感的时候,才会淡淡说八到九级。
医生看着他毫无波动的脸诧异问奚先生,十级痛大约是分娩痛,您确定现在是……奚辰低头掐着眉心,说我确定,放射性从后颈到全身,状似电击火燎。
医生发现他不在开玩笑,立刻慌了,丢下记录表,给他注射吗啡止痛,但奚辰颤抖地抬手按住他,低声说不着急,我想多疼一会,那样我会感觉好受一点。
那天团队背着他,暗中联系了当时恰好赴国访问的世界权威的心理医生,初次诊断结果就是重度抑郁,但后来奚辰屡次爽约,他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儿子讨厌心理治疗了,因为没有用,你们放心,我不会死的,我的事还没做完。
奚辰伸出手,将箱子递到奚野面前:“你现在愿意跟我谈了么,还有八个小时调查局的人就会来,就算你真的想放弃,也要等试过以后再说。”
奚野接过箱子,突然说:“我记得你给自己准备过plan B。”
奚辰愣了一下,点点头。
季言礼迷茫地看着父子间的暗语,不明白所谓planB是什么。
奚野说:“我希望它现在还能用,因为,”他瞥了一眼手里拎着的,轻飘飘的箱子,“我不相信你做出来的东西。”
核对说辞是一件很乏味的事情,他们不得不将网上流传的所有资料,甚至包括贴吧里的造谣、晃动的视频、甚至模糊的偷拍全部整理过目,他们的说辞不能与物证相违背,也不能和当场大多数目击者的记忆有矛盾。
因为阻隔剂的白雾遮挡了视线,那部分保持奚野和季言礼口径一致即可,在暴雨中的部分则另说,至于奚野是如何从仓库里逃出来的……
奚野说:“我没有逃出来。”
季言礼补充道:“我的确看到锁没有破坏的痕迹,而且我到现场的时候,门窗都是完好关闭的,此外,我也相信奚野。”
他转头看向奚野,奚野只低眼看着桌面,仿佛没听见。
他们三个坐在长桌前,奚野偶尔说话,却只对奚辰说话,季言礼偶尔提问,也只有奚辰会回答。
好像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横亘在奚野和季言礼面前,季言礼这才意识到,奚野口中的“分手”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件事我们可以解释,但是解释没有意义,因为不能自圆其说,他们只会觉得奚野不愿意承担责任和面对过失,”奚辰敲了敲桌面,“更何况,按照季家教的说法,那门是其他人从外面打开的……你有看到是谁开的门吗?”
“没有。”
又是一阵沉默。
奚辰说:“门锁老化,你自己逃出来的。在这个问题上狡辩没有用,我们不能一开始就破坏自己的信誉。”
季言礼张了张嘴,想打断奚辰,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奚野被扣上他没做的事?凭什么就为了别人的偏见要自毁清白?
他刚要开口,脑子里电光石火闪过一个念头。
当时喊出仓库这两个字的是拎着枪的江启锋。瘸着腿也要领路把奚野送进仓库的也是江启锋。而仓库的钥匙恰恰有一个备份在学生会主|席手上。
……
是江启锋开的门!
他明知道奚野在危险的易感期中,故意将门打开,露出黑暗中一个明亮的光缝,奚野自然会循着本能推门而出,因此不费吹灰之力,他就罪加一等,而且百口莫辩!
季言礼的怒火烧得从未有过的剧烈,他只可恨没有证据,当时地震,体育馆开启了备用发电机组,除了必要的用电以外,监控自然是关闭的。
“季家教……你有话要说?”
季言礼深吸一口气,轻声说:“没有。”
对完说辞以后,他们又将家里从里到外都收拾了一遍,凡是有暴力倾向的东西,甚至拳击手套和沙包,统统都要在凌晨运走,至于反常的大批量镇定剂和针管更是如此。
奚野屡次要赶季言礼走,季言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装作听不见,硬是留到了第二天凌晨,里里外外和奚辰一起,事无巨细地把家里整了一遍,奚野每个关在家里的易感期都会控制不住地破坏,现在连打碎的花瓶渣子、撕碎的屏风、扯烂的沙发套都要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