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剂失效后被迫标记了(177)
“那你看看,”奚野像是哄着他似的,“而且,不用每句话都说三遍,我不聋。”
季言礼默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牛鬼蛇神魑魅魍魉统统都是封建迷信,封建迷信不可取,他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他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季言礼咬牙蹲下去,颤抖的手摸到那人的衣服。
不像是鬼的衣服,倒像是普通游客穿的马甲。
季言礼拍了拍他:“你,你还好么?你是活的么?”
季言礼颤抖的手摸到了那人的头发,似乎是头朝下趴在地上似的,季言礼想给他翻过来,扶着他的肩膀翻了个身,又去摸那人的鼻息。
……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住他的手腕。
那人像僵尸一样挺身坐起,一束惨白的光突然从胸前亮起,自下而上照着尖瘦的脸,眼睛纯白,没有眼黑,双瞳空洞地死死盯着他。
披头散发的鬼抓着季言礼的手腕,发出嘶哑的声音:“为什么吵醒我。”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季言礼疯狂地甩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后退,“你睡吧你睡吧你睡吧。”
他往后又撞到一个冰冷的东西上,仰头一看,是一具冰冷生锈的铠甲摆件,铠甲竟然向下缓缓俯身,然后面具猛地弹开,露出一双猩红发亮的眼睛!
那铠甲越压越低,湿冷的金属味扑面而来,仿佛要把他整个囫囵吞了进去。
“奚野!!!!!”季言礼本能地大喊,“救命救命救命!!!!”
一片黑暗中,他闻到了奚野信息素的味道,接着是金属砰的一声撞击的声响,和奚野低沉的嗓音“别靠那么近”。
接着他就被奚野单手拎起来了,他毫不犹豫爬了上去,虽然事后回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去的。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就像条柔软的八爪鱼一样死死抱着奚野的脖子。
奚野抱着他的背,低笑道:“……学长,我快给你勒死了。”
季言礼的头埋在他身前:“快走快走快走!”
他本是清瘦的类型,手脚都长,但此刻竟然能像一只受惊的仓鼠一样团成软乎乎的一团,冰凉的手指死死抓在奚野的衣服上。
他自己意识不到,但omega受惊后散发出的信息素,清冽如雨后竹叶的淡香,细细地弥漫在周围,像是气味织成的细软捕获网。
奚野声音懒懒的,好整以暇:“你求我啊。”
“我求你我求你我求你!”
奚野又笑了一声,指腹轻柔地捏了捏他的后颈,像是安抚,然后单手搂着他大步往外走。
黑暗中时不时有突然闪烁的刺目红光扫过季言礼的眼睛,他被闪得睁开眼,从奚野宽阔的肩上往后看去。
正好和一个弯腰的鬼面面相觑。
季言礼:“……”
季言礼浑身僵硬成一根冰棍,他哆嗦地抓着奚野的领子:“别,别回头啊。”
奚野又笑得颤了两下:“我后面有什么啊?你给我讲讲。”
季言礼声音带着一点哭腔:“我不想讲!”
周围一片死一样的安静。
奚野又沉默了,温暖的掌心摸了摸他的后脑,突然说:“学长,我好像手被划破了。”
“啊?!”季言礼叫道。
他几乎已经丧失了对声带的掌控权,那声叫得跟鬼一样大声。
他立刻从奚野身上下来了,抓着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只是周围要么黑得就算把眼睛贴在手上也看不见,要么就闪得人眼瞎。
他只摸到奚野的手心湿漉漉的,整个人顿时急躁起来:“疼不疼啊?什么时候划破的?怎么也不说一声?是不是流血了!”
那鬼还在伸头探脑想看怎么回事,在一明一灭的红光中,动作诡异得像是定格动画,每次显现在视网膜上都猛地靠近一点。
季言礼突然就火了:“看什么看啊?!你们鬼屋的安全措施就这么做的么?灯这么黑还搞尖锐物品,把人划伤了算谁的责任!”
鬼卑微地用形如枯槁的手指着左前方:“……出口在那,那边。”
“我们走,出去再说,伤口深你得打破伤风。”季言礼拉着奚野的手腕,皱着眉走在前面。
他不像奚野能在黑暗中视物,只能一路摸索着走。
一路走到一条长而窄窄的隧道里,从横梁上倒挂着几句风干的阴尸,捆着脚,蒙着头,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阴尸无风自动。
季言礼上前一步把他们推开,让奚野先走,担忧道:“你手上有伤,别碰脏了。”
奚野停在原地,没动,似乎在黑暗中看着他,只一个高大漆黑的轮廓。
季言礼急得催促他:“快点。”
他就这么一路领着奚野走了出去,一掀开厚重的帘子,外面刺目的光立刻射入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