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番外(7)
付邺是个调皮的孩子,每次犯错被父亲责罚就会跑到江晚余房间过上一晚,等他父亲消气了,他再回去赔不是。
他13岁那年的夏天,付邺带他偷偷出了门,前往老城区。
那是他第一次接触真实的人间,他们尝试了从未吃过的路边摊烧烤。
串好的菜品放在炭火上烤,刷一层油滋滋作响,江晚余和付邺都很好奇,站在烤摊前被烟熏得流眼泪也不挪动脚步,就这么紧盯着串由生到熟。
回到家时,江正舟已经在家等候,他闻到了江晚余身上的气味,要他跪在客厅里反思,反思为什么要乱跑,为什么不听话,那天他跪了大半个晚上,被允许起身时,双腿发麻站不住。
江晚余突然很想去看看,于是他顶着烈日出门,带着相机穿街走巷,拍了一组老城区的图。
他拿着相机,在小卖部买了根冰棍儿,坐在小卖部门口的木凳上吃,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
老城区还是记忆中那个老城区,十多年过去了也没有改变它的样貌,还是一样的脏乱、一样的斑驳。
人们都在往前走,经济也在朝更好的方向发展,唯独老城区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键,永远停留在他13岁那个放肆感受闷热暑气的夏季。
冰棍吃完,他把垃圾丢在身旁油漆桶制成的垃圾桶里,起身回家。
江晚余回到家,先去洗了澡。在太阳底下闲逛了一下午,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汗湿,贴合在皮肤上的粘腻感让他感到难受。
傍晚7点,晚霞浮于天际,染红流云。暑气渐渐散去,剩下的是带有热气的晚风。
江晚余盘腿坐在落地窗前,右手边放着一杯还冒着冷气的冰可乐,左手旁的手机放正在播放音乐,落地窗外是紫红色的天幕,天幕下的榆城落了一层镶着金边的面纱。
湿润的毛巾搭在他的肩膀上,未干的发梢时不时落下一滴水珠,顺着他有些泛红的后脖颈滑入领口,消失在T恤之下。
晚霞渐散,黑幕携星月上岗。可看的景色淹没在黑暗之中,江晚余起身离开。
杯中的可乐早已见底,只留下杯壁雾气凝成的水珠落在残存余温的地板上。
江晚余在电视机上投放了一部老电影。
他窝在沙发的角落,背后垫有舒适柔软的靠枕,双手放在身前的抱枕上,手里的手机上上下下的来回翻动,像是在等待什么。
与此同时,闻越雉刚结束了一场长4小时的会议。
散会后,他坐在办公室,取下眼镜揉捏鼻梁,长时间的会议让他有些疲惫。
安妮敲门进办公室,告知他东城那边的李总要求他明天必须过去,合作的项目才能继续进行下去。
闻越雉抬头看向桌面摆放的电子时钟,晚上7点57分。
他将眼镜戴上,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安妮应声退下。
他拿起手机给江晚余拨去电话,江晚余接的很快。
“喂,闻先生?”
闻越雉说:“明天我要出差一趟,没有办法去试礼服了。”
江晚余那边顿顿,说:“没关系,我明天自己去就可以了。”
闻越雉语气不再那么生硬,带有一些安抚意味地说:“嗯,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
闻越雉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再回来时距离婚礼只剩下2天了。
闻越雉回来后,两人花一天时间熟悉婚礼流程,又花了一天时间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领证那天,江晚余一改以往的穿衣风格,穿了一件白衬衫,下身穿着黑西裤,衬衫包扎在西裤里,凸显出他纤细的腰和修长的腿。
闻越雉坐在车内看江晚余朝他走来时,有那么一瞬间,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有些飘渺,但又填满心脏,像是漂浮在柔软的云层里,却又真实触碰得到。
江晚余打开车门坐下,系好安全带。
他听到身旁的闻越雉说:“你今天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
江晚余被太阳晒得有些晕,脱口而出:“啊?领证不是都要穿衬衫吗?”
闻越雉低笑一声,回答:“嗯,是的。”
江晚余没有听他说了什么,只是伸手解开了他领口的第一颗口子,然后以手掌作扇在脸旁用力的扇风,一边扇一边抱怨道:“太热了。”
车内开了冷气,但外头的太阳太过炙热,分分秒秒都可以将人烤化,江晚余坐上车还未缓过来,只觉得周身还环绕着热气。
闻越雉给他递去一杯冰咖啡,“降降暑。”
江晚余停下扇风的手,弯弯眼说:“谢谢闻先生。”他说这话时尾音拉长了不少,开心都藏在了他的这句谢谢里。
闻越雉偏过头看江晚余仰头喝下一大口咖啡,咖啡入喉时喉结上下滚动,而敞开的领口能若隐若现的看到漂亮的锁骨,他有些口干舌燥,像是被江晚余从外带来的热气感染了,也感觉到自己周身裹了一圈夏季独有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