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野问“你又在做题吗”,又说:“今天要不要休息一下,我们一起出去逛一逛,听说今晚寺庙的香火旺,我们可以去上最早的高香。”
傅骁没怎么在听:“上香?”
“对啊。”方清野说,“许个愿,请菩萨保佑我们押中题,考试好运,一起考上心仪的学校。”
傅骁那时已经有另外的打算,正要开口,却听见楼下的外公突然情绪失控:“傅茴茹当年神智不清,傅骁到底是怎么来的谁都说不清楚——”
傅骁把电话挂了。
回到房间后方清野又打了过来,问他:“电话怎么断了啊?你要去吗?”
傅骁说:“不去了。”
方清野说“那好吧”,没再强求,但和傅骁又聊了一会儿天。
记忆和宋丝丝的描述交织在一起,看着留守儿童的资料,那时的宋丝丝说“我弟弟十三岁就一个人生活了,真不知道他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庆幸方清野“还好有一群好朋友,不算太寂寞”。
不是每个节日都有人陪伴方清野,尤其是春节,就连这次,方清野也是一个人过的。
以前傅骁没有做到,但以后不会再让那样的情况发生。
飞机晚点,降落在宁城机场已经是深夜十点半,傅骁叫了出租车前往方清野家。他的记忆力一直很好,其实不用方清野特地发来,就清楚地记得方清野的地址。
路上方清野打来了一个电话,问他还有多久到,得到答复后,方清野说:“我在楼下等你。”
傅骁说过不想让方清野等,便告诉他:“外面太冷了,你回去,我自己上楼。”
“可是,我都已经在楼下了啊。”方清野轻声抱怨,“不想上去了。”
傅骁只能说“好”,并请师傅开快一点。
这晚交通顺畅,出租车很快驶入了傅骁去过很多次的道路,进入了他五年没有进过的小区。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在分手的第二年,傅骁只站在楼下等着方清野出现,并没有现身。
这么几年过去,环境的变化并不大,傅骁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小区路口的方清野。
南方没有暖气,深夜外面也比较冷,方清野穿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围了围巾,和高中时代的模样逐渐重叠。
有人在小区规划出来的燃放区点了爆竹,应该是没有注意到树下的方清野,那爆竹离方清野有点近,“砰”的一声巨响,彩光照亮方清野被惊得惨白的脸。
傅骁的身体比大脑快一步,一把将人拉过来:“你有没有事?”
焰火噼里啪啦,方清野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魂都没了,半晌才回答:“我没事。”
又叫了傅骁的名字:“傅骁?”
傅骁应了一声“是我”。
方清野就紧紧地抓住了他。
那放爆竹的也是个年轻人,吓得也不轻,飞快地跑过来道歉,方清野挥挥手说自己没伤到,傅骁则很重地说了那个人几句,把那人说得无地自容。
回到家里,傅骁仍在观察方清野:“要不要去医院?”
“真的没事,就是吓了一跳。”方清野已经回过魂了,就是还有点耳鸣,“你不要担心啦。”
傅骁:“嗯。”
方清野也有点后悔不该下楼去等人,他又看不见,在这种时候出去的确是个隐患。
再次进入方清野的家中,那感觉很奇妙,傅骁迟迟没有走进客厅。。
知道他还站在门口,方清野便露出笑容,叫他不用客气,又问他的行李呢。
傅骁说:“我明天就要走,没有带行李。”
方清野意外道:“这么快?”
傅骁说是。
从千里之外的城市来,为见一面。
傅骁突然开窍似的,对方清野说了动人的话:“我很想你。”
还说得很清楚,“想见你,不只是想陪你过年。”
方清野就脸颊发热地应了:“好吧。”
时间不早,方清野安排了傅骁去洗漱,担心傅骁不习惯,还告诉他浴室里没有空调出风口,不比客厅暖和,要记得开浴霸。
等傅骁都进了浴室,方清野才想起来自己都没告诉对方浴室的位置,还心想幸好傅骁的观察能力一向都很强。
眼睛看不见,什么都做不了,方清野等了十几分钟,听到傅骁从浴室出来,问他:“冬眠了?”
方清野没反应过来:“什么?”
傅骁说:“小怂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