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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别对我这么上头!(167)

作者:三三娘 阅读记录

“他那天,来陪你过生日了。”骆明翰没头没尾地说,想了一会儿,语速缓慢地问:“他怎么陪你过生日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骆远鹤似乎听到了一丝很小的羡慕。

骆明翰在羡慕他,小心翼翼地,像一个穷穷的小孩问富人家的小公子,喂,你手里的那块糖,好吃吗?……一定很甜吧。他都没有尝过。

骆远鹤静了一秒:“他请了假飞到巴黎,陪了我四天。”

四天。

那时候他满世界都找不到他。

“是吗。”骆明翰很低地笑了笑,带着喘。

骆远鹤敏锐地问:“你生病了?”

似乎是听到了天方夜谭,骆明翰低促地笑出了声:“没有,”他垂着脸,掌根抵着眼窝,始终坐在车里,“春天风大。”

勾了勾唇续问:“你是不是陪他去卢浮宫了。”

骆远鹤因为他的直觉之准而笑着摇了摇头:“他很喜欢看展,在国内时就经常带他去看。”

「那个陪你看展,带你见策展人和收藏家的人,是谁?」

他想带缪存体验的、见识的、参与的一切,那个人都已经捷足先登了。

原来那个人是骆远鹤啊。

那么在逛展的时候,面对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哪怕是零点零一秒——他有没有把他当作过骆远鹤过?会不会恍惚地想,要是现在陪在身边的是骆老师就好了?

骆明翰打开中控,那里面只有一个空空的硬壳烟盒。他把烟盒攥扁,伏上方向盘时,车子发出尖锐持续的喇叭声,似乎想把花从春天叫醒。

骆远鹤漫不经心地说着那四天:“第一天去了巴比松,第二天在塞纳河沿岸转了转,之后两天都在卢浮宫,顺便看了些别的展,生日那天晚上陪他心血来潮在蒙马特高地摆画摊卖速写。”

骆明翰由衷地说:“还挺浪漫的。”

他对法国也挺熟的,这些地方他都去过,听到骆远鹤这么说,便想象着,把缪存漂亮的身影放到了巴黎的落日晚风下。很怪,他只擅长处理数字,而不擅长想象,大约再怎么想,也不能描摹出缪存那时候开心的万分之一。

“他送你礼物了,是吗。”

“送了。”

“是什么。”

“你查户口呢?”骆远鹤却不爱回答他了。手镯是很亲密的物件,他暂时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问了这么多,骆明翰最后问了一个最无关紧要的、成年人大约都不会看重的问题:“他是在零点跟你说的生日快乐么?”

骆远鹤轻描淡写地说:“是。”

他患得患失坐立难安了三天后,唯一的、最后的、卑微的希冀,也不过就是一个零点的祝福。只要零点收到了缪存的生日快乐,人不出现没关系,没有礼物也没关系,通通都没关系,只要一句“生日快乐”。

原来,他最后渴望、也仍然落空的东西,只是骆远鹤三十岁生日那天,最微不足道的一环。

语音挂断,骆明翰坐在车里睡着了。就停在停车场入口不远处,五月的阳光晒得他苍白的眼皮发烫,在他睡眠里烫下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梦到他陪着缪存在西双版纳乡间的田埂上慢悠悠地走,缪存提着马扎,他背着画架,蝉鸣一声长过一声。梦到他说“骆明翰,我疼”,眼泪一连串地落,圈着他的肩膀咬着唇闷不吭声地哭到断气。梦到版纳星光般璀璨的夜市,「小象十元一群」,手镯上刻下三个字母。

从早上睡到了下午,直到车窗被人敲响。保安彬彬有礼地说:“先生,您最好还是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去。”

骆明翰脸色泛着青,恍惚了数息,说了声“好”。

回到房子里,确实便像是一秒间就病了,倒在床上,没日没夜地昏睡了过去。

缪存在邻省的草原上写生,牧马人高高挥舞着马鞭,马蹄嘶鸣着仰起,蒙古袍的衣袖在阳光下甩开,辛教授希望他们能把画扎根于现实与古典的土壤,晚上,一群学生围在篝火边吃烤全羊,火苗橙红明亮,将缪存的侧脸映照得也如画一般。

“缪缪,你很心不在焉哦。”好心的学姐说。

“舍不得女朋友是不是。”别人打趣。

“小仙男也动凡心啦?”

缪存听到“小仙男”三个字就头痛,哭笑不得地用掌心揉了揉额头:“学姐,别拿我开玩笑。”

但他确实在想骆明翰。想他为什么还没有联系自己。

这一点不符合骆明翰的风格,要按往常,他落地开机的那一秒,就会有无数微信涌进来。他会问他到了吗,有没有人接,累不累,说自己在干什么,开会还是见客户,最后再跟一条「想你」。

以往很厌恶聊微信的人,今天却是怀着这样的心情习惯性地点开的。却又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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