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别对我这么上头!(15)
删除好友是很爽,但缪存忘记了骆明翰既有他的电话,又知道他的家。电话可以拉黑,但房子刚付了半年的房租,不允许他说搬就搬。
第二天下了晚自习,在别墅门口看到骆明翰时,缪存并不意外,心里只有种被瘟神找上门般荒谬绝伦的感觉。
骆明翰许是从公司直奔而来的,还穿着衬衫,但未打领带,单手抱着一盆月季,正靠着灯柱低头抽烟。花枝用报纸固定好了,是他让家里的园艺师开车送来的,叫什么……果汁阳台?
听到自行单车落锁的声音,骆明翰抬起眼眸,先绅士地灭了烟,开口就是一句抱歉。
缪存低着头:“不知道你在道歉什么。”
“昨天看到你看我的朋友圈,有点得意忘形,是不是惊扰到你了?那句早点睡不是对你说的,你不要紧张。”
他如果一味进攻,缪存反而冷得下心肠,偏偏这个人进退自如风度翩翩,且最擅长以退为进。
骆明翰观察着他,发现缪存的脸色果然好了些,而且还有些踌躇。果然,以他看人百发百中的精准来看,缪存吃软不吃硬,且很吃他温柔绅士这一套。
“为了表示歉意,这盆花就送给你,跟你的那盆做个伴,好吗?”
缪存转开门锁,没应声,骆明翰知道他是不拒绝的意思。
他跟着进门,一眼看到那幅未半的油画。上次蒙着布只瞥了一眼,这次猛然看到了,整个人怔立在当场。
他不觉得这是一个十九岁的小孩子能画出来的。
骆远鹤十九岁时固然已经技法纯熟,但风格不定,能看到一些名家的模仿风格,但缪存相反,他技法还能练,但风格已经浑然天成,在艺术界,风格比技法更代表天才。
“你——”骆明翰一时词穷,眼前一花,缪存已经大布一展,把整个画架都蒙住了。
“花放下,你可以走了,谢谢你的好意。”
“你真的是职校的学生,油画只是业余学的?”骆明翰眯眼问。
缪存走到他身前,从他手里接——或者说冷冰冰地抢过花,“怎么,你觉得我画得很好吗?”
“很好。”骆明翰中肯地说。
缪存的唇角略一抬,“你又不懂。”
骆明翰不觉得丢脸,也没觉得被冒犯,“我的确不太懂,只是觉得,如果你只是画着随便玩玩,可能有点浪费天赋。”
这话骆远鹤也曾说过,不过是在缪存十岁时。骆明翰晚说了九年之久,对于这种吹捧,缪存已经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一直想在我公司放一幅油画,你如果有时间的话,愿不愿意帮我画一画?价钱你出。”
缪存抱着花的背影停下来,继而狐疑地半转过身,目光都蹙起了,“你为什么不找骆老师画?”
果然是个小财迷,明知道是不怀好意的陷阱,也还是伸出了试探的小爪。
骆明翰忍住笑,强迫自己与他保持着绅士的距离,“他忙,而且他的画我也买不起。”
缪存歪了下下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轻快地说:“好吧,可是我不想帮你画。”
“为什么?”
“我觉得你想追我,但是我不想跟你有瓜葛。”
这可太直球了,到了骆明翰眼里就成了调情。干了,他上哪捡到这么个又纯又辣又会钓的?
“你不用着急拒绝我,”骆明翰靠近,目光锁着他,声音沉声温柔:“有需要了就找我——人,或者钱,都可以。”
缪存不缺钱,也看不上他这个人,所以这件事便不了了之。到了期末季考试周,要交作品和论文,还要准备通识课和必修课的考试,缪存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图书馆自习室,对骆明翰的一切问候都视而不见了。
骆远鹤即使身在国外,也挂念这个学生。收到他微信时,缪存正骑车回别墅,这是晚上十点,是图书馆熄灯的时间。巴黎比这儿快六小时,现在正是凌晨四点。
骆远鹤问他:「学期末考试有没有难处?」
缪存反问他:「老师,你怎么还没休息?」
骆远鹤便直接拨了视频给他,缪存停下共享单车,接通前紧张地拨了拨头发。
“老师。”
骆远鹤熬通宵,下巴出青茬了,笑起来有一分不羁的味道:“没人的时候你不是都叫我骆哥哥吗?”
算算日子,似乎快两个月没见过骆老师了。骆明翰反而见得多,次次总有那么片刻,会恍惚地把他当作是骆远鹤,但现在见了本尊,才知道替代品终究只是替代品。
好在路灯橙黄,照不出缪存的脸红。他语塞了一下,情绪低落得不是很明显,改口说:“骆哥哥。”
“期末季是不是很忙?”
缪存“嗯”一声,有鼻音,听着有点奶。